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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 52 / 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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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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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東歸,太祖方在邢、洺,遽還於汴,大計未決,季述遣養子希度以唐之社稷欲輸于太祖,又遣供奉官李奉本、副介支彥勛詐賫上皇誥諭至,皆季述黨也。太祖未及迎命,振又言曰:「夫豎貂、伊戾之亂,所以資霸者之事也。今閹豎幽辱天子,不能討,無以令諸侯。」時監軍使劉重楚,季述兄也,舊相張浚,寓于河南緱氏,亦來謂太祖曰:「同中官則事易濟,且得所欲。」惟振堅執不改,獨曰:「行正道則大勛可立。」太祖英悟,忽厲色曰:「張公勸我同敕使,欲傾附自求宰相耶!」乃定策縶偽使李奉本、支彥勛與希度等,即日請振將命于京師,與宰相謀返正。未幾,劉季述伏誅,昭宗復帝位,太祖聞之喜,召振,執其手謂之曰:「卿所謀是吾本志,穹蒼其知之矣!」自是益重之。

天祐二年春正月,太祖召振,謂曰:「王師範來降,易歲尚處故籓,今將奏請徙授方面,其為我馳騎,以茲意達之。」振至青州,師範即日出公府,以節度、觀察二印及文簿管鑰授于振。師範雖已受代,而疑撓特甚,屢揮泣求貸其族,振因以切理諭之曰:「公不念張綉事耶!漢末,綉屢與曹公立敵,豈德之耶,及袁紹遣使招綉,賈詡曰:‘袁家父子自不相容,何能主天下英士,曹公挾天子令諸侯,其志大,不以私仇為意,不宜疑之。’今梁王亦豈以私怨害忠賢耶!」師範灑然大悟,翼日,以其族遷。太祖乃表振為青州留後,未幾,征還。


  

唐自昭宗遷都之後,王室微弱,朝廷班行,備員而已。振皆頤指氣使,旁若無人,朋附者非次獎升,私晉者沈棄。振每自汴入洛,朝中必有貶竄,故唐朝人士目為「鴟鴞」。天祐中,唐宰相柳璨希太祖旨,譖殺大臣裴樞、陸扆等七人于滑州白馬驛。時振自以咸通、乾符中嘗應進士舉,累上不第,尤憤憤,乃謂太祖曰:「此輩自謂清流,宜投于黃河,永為濁流。」太祖笑而從之。洎太祖受禪,自宣義軍節度副使、檢校司徒授殿中監,累遷戶部尚書。庶人友珪篡立,代敬翔為崇政院使。末帝即位,趙、張二族用事,遂為所間,謀猷獻替,多不見從,振每稱疾避事。龍德末,閒居私第將期矣,晉主入汴,振謁見首罪,郭崇韜指振謂人曰:「人言李振乃一代奇才,吾今見之,乃常人耳!」會段凝等疏梁氏權要之臣,振與敬翔等同日族誅。

史臣曰:文蔚、貽矩,皆唐朝之舊臣,遇梁室之強禪,奉君命以來使,狎神器以授之,逢時若斯,亦為臣者之不幸也。抑不為其相,不亦善乎!杜曉著文雅之稱,張策有沖淡之量,咸登台席,無忝士林。敬翔、李振,始輔霸圖,終成帝業。及國之亡也,一則殞命以明節,一則視息以偷生,以此較之,翔為優矣。振始有濁流之言,終取赤族之禍,報應之事,固以昭然。

卷一十九

列傳九


  

氏叔琮,尉氏人也。唐中和末,應募為騎軍,初隷于龐師古,為伍長。叔琮壯勇沈毅,膽力過人。太祖討巢、蔡于陳、許間,叔琮奮擊,首出諸校,太祖壯之,自行伍間擢為後院馬軍都將。時東伐徐、鄆,多歷年所,叔琮身當矢石,奮不顧命,觀者許焉。累遷為指揮使,尋奏授許州刺史、檢校右仆射。太祖伐襄陽,叔琮失利,降為陽翟鎮遏使;尋又捍禦晉軍于洹水有功,遷曹州刺史。天復元年春,領大軍攻拔澤、潞,叔琮遂引兵北掠太原。師還,除晉州節度使。明年,太祖屯軍于岐下,晉軍潛襲絳州,前軍不利。晉軍恃勝攻臨汾,叔琮嚴設備禦。乃于軍中選壯士二人,深目虯鬚,貌如沙陀者,令就襄陵縣牧馬于道間。蕃寇見之不疑,二人因雜其行間,俄而伺隙各擒一人而來。晉軍大驚,且疑有伏兵,遂退據蒲縣。時太祖遣硃友寧將兵數萬赴應,悉委叔琮節制。既至,諸將皆欲休軍,叔琮曰:「若然,則賊必遁矣,遁則何功焉!」因夜出,潛師截其歸路,遇晉軍遊騎數百,盡殺之;遂攻其壘,拔之,斬獲萬餘眾,奪馬三百匹。太祖聞之,喜謂左右曰:「殺蕃賊,破太原,非氏老不可!」叔琮乃長驅收汾州,與晉人轉戰,直抵並壘。軍回,以其功奏加檢校司空。自後累年,晉軍不敢侵軼。叔琮養士愛民,甚有能政。天復三年,為鄜州留後,尋真領保大軍節度使、檢校司徒。及昭宗東遷,征為右龍虎統軍,以衛洛陽。天祐元年八月,與硃友恭同受太祖密旨,弒昭宗于大內。既而責以軍政不理,貶白州司戶。尋賜自盡。叔琮將死,呼曰:「賣我性命,欲塞天下之謗,其如神理何!」乾化二年,詔許歸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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