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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祕史》 - 90 /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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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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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至嘉興,聞其叛,不敢進,乃退入于吳。僧辯命侯琚率精騎五千追景,及于松江,景猶有船二百艘,眾數千人。琚進擊,大敗之,擒賊將彭竣田竣房世貴等。琚素恨彭俊,生剖其腹,抽其腸。俊猶未死,手自取腸,塹其首乃絶。景率數十人軍舸走,將人海,向蒙山。有羊侃之子羊鵾,景納其妹為小妻,以鵾為庫直都督,隨景東走,乃結同舟王元禮,謝藏蕤萍等,密圖之,眾並許諾。乘景晝寢艙中,密囑舟師回船到京口。景覺大驚,問曰:「何故至此?」鵾曰:「欲送汝頭入建康耳。」遂拔刀砍之,景倒船中,宛轉未死。眾並以長矛刺殺之,恐屍易爛,乃以五斗鹽納景腹中,送其屍于建康。

先是景未敗時,有僧通道人者,心志若狂,飲酒食肉,不異凡人,言人吉凶多中,景甚信之。一日,景召使侍宴,僧通取肉拌鹽以進,問景曰:「好否?」景曰:「太鹹。」僧通曰:「不咸即爛,何以供人食?」當時莫解其所謂,至景死乃驗。


  

屍至建康,僧辯暨諸將皆賀,斬其首,遣羊鵾送之江陵;截一手,使謝藏蕤送於齊。暴屍于市,土民爭取食之,併骨皆盡。其遺下妃屬。並斬于市,溧陽公主亦與焉。

時郭元建尚據南袞州,遣使乞降于僧辯。僧辯遣霸先向廣陵,受其降。會侯子鑒逃至廣陵,謂元建曰:「我曹梁之深仇,何顏復見其主,不若投北,可保爵位。」元建從之,遂以城降齊。霸先至,聞元建復叛,齊將辛述已據廣陵,遂引軍還。行至半途,軍士綁縛一人解至軍前,雲是王偉,見其躲匿草間,故執之。蓋偉自建業逃後,諸郡皆已反正,無地容身,正欲越境投北,恰值霸先軍來,恐被擒獲,故匿草間,不意為軍人所執。霸先回送建康,僧辯坐而見之。左右喝令下拜,偉曰:「各為人臣,奚拜為?」僧辯曰:「卿為賊相,敗不能死,而求活草間,可恥孰甚?」偉曰:「廢興命也,使侯王早從偉言,明公豈有今日?」僧辯命書賊臣王偉于背,遍殉六門以辱之。

偉曰:「昨行八十里,足力疲極,願借一驢代步。」僧辯曰:「汝頭方行萬里,何八十里哉中‘尚書左丞虞隙,嘗為偉所辱,乃唾其面,偉曰:」君不讀書,不足與語。「隙曰:」汝讀書,乃為作賊地耶?“時趙伯超。謝答仁亦降,僧辨國之,與王偉並送江陵。

丁巳,湘東王下令解嚴,梟侯景之首于市。煮而漆之,以付武庫,下王偉等於獄。偉在獄尚望生全,作詩贈五左右要人,以求援手。其詩曰:趙壹能為賦,鄒陽解獻書。

何惜西江水,不救轍中魚。又上五百宇詩于王,王愛其才,將舍之。朝士多惡其人,乃言于王曰:「前日偉作檄文,其書更佳。」王購而視之,內有云:「項羽重瞳,尚有烏江之敗;湘東一目,寧為赤縣所歸。」王大怒,立即獄中取出,釘其舌于往,剜腹臠肉而殺之。已西,盡誅逆臣呂季略、周石珍等於市,趙伯超賜死於獄。以謝答仁不失禮于簡文,特宥之。於是公卿藩鎮,皆上表勸進。十一月丙子,湘東即帝位於江陵,改元承聖,是為元帝。乙卯,立王太子方矩為皇太子,王子方智為晉安工,方略為始安工,方等之子莊為永嘉王。論平賊功,大封功臣,以僧辯為司徒,封長寧公,鎮建康。霸先為征虜將軍,封長城縣侯,鎮京口,其餘進爵有差。

卻說湘東雖即大位,頗懷憂懼,嘗謂群臣曰:「國家自遭景亂,州郡半失,長江以外,皆入于齊。荊州之界,北盡武寧,西拒硤石,余郡皆為周有。嶺南一路,又蕭勃據之。詔令所行,不過千里。民戶著籍者,不盈三萬。今欲自強,何者宜先?」

侍郎周宏正請還舊京,以一人心,帝從之。乃下詔遷都建康。

時大臣胡僧祐、黃羅漢、宗懍等,多荊州人,不樂東行,進諫曰:“建業王氣已盡,與虜止隔一江,若有不虞,雖侮無及。


  

且古老相傳雲,荊州洲數滿百,當出天子。今枝江生洲,百數已滿,陛下龍飛,是其應也,何用他遷?“帝令與朝臣議之。

周宏正曰:「今百姓未見車駕入都,謂是列國諸王,無以慰海之望。願陛下速還建康,勿惑人言。」宗慎曰:「宏正,東人也,志願東下,恐非良計。」宏正面折之曰:「東人勸東,謂非良計。君等西人欲西,豈是長策?」上笑而止,明日又議于後堂,會者五百人。上問之曰:「吾欲還京,諸卿以為何如?」眾莫敢先對。上曰:「勸我去者左袒。勸吾留者右袒。」一時左者過半。武昌太守朱買臣言于上曰:「金陵舊都,山陵所在,荊鎮邊疆,非王者之宅。願陛下勿疑,以致後悔。臣家在荊州,敢不願陛下留此?但恐是臣富貴,非陛下富貴耳。」帝乃使術士杜景豪卜之,對曰:「留此不吉,但陛下欲去不果。」退而謂人曰:「此兆為鬼賊所留也。」帝亦以建康凋殘,江陵全盛,不樂東下,卒從僧祐等議。一日帝正視朝,忽報益州刺史、武陵王紀僭稱帝號,舉兵大下,欲奪江陵。帝聞之大懼。

你道武陵王紀為何而反?紀字世詢,高祖少子,最承寵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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