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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祕史》 - 64 / 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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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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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何遽分兵散眾,自貽憂患乎?且丈夫舉事,欲清天下,況擁數州之兵以誅群小,懸河注火,奚有不滅?豈容北面請救戎狄,以示弱於天下?況彼未必能信,徒取醜聲,此乃下計,何謂上策?卿為我還語鎮軍,前途攻取,但以見付。事在目中,無患不克,但借鎮軍靜鎮之耳。“闡文歸以告穎冑,異議乃息。

五月,東昏以陳伯之為江州刺史,都督前鋒諸軍事,西擊荊、雍之師。伯之即命偏將吳子陽,同其子虎牙,率兵三萬救郢州。衍聞之,遂進軍巴口,命其將梁天惠屯漁湖城,唐修期屯白楊壘,夾岸待之子。子陽進軍加湖,去郢三十里,傍山帶水,築壘自固,僅以烽火相應。張沖屢次求援,子陽不敢前。


  

丁酉,沖憂憤成疾,臨沒,以後事托薛元嗣,命其子張孜共守。

又魯山乏糧,軍人于磯頭捕魚供食。衍命王茂引師逼之,孫樂祖懼,率其眾降,房僧寄自殺,郢城之勢益孤。曹景宗乘水漲,以舟師襲加湖,子陽、虎牙不能拒,棄軍走,郢人大恐。是夜,守城者見有數萬毛人,逾堞而泣,走投黃鵠磯。識者以為此城之精也,精去不久必破矣。及旦,元嗣、張孜向衍乞降,開門納其軍。計郢城被圍二百日,城中士民男女十萬口,疾疫流腫,死者十之八,積屍床下而寢其上,比屋皆滿。既降,衍欲擇一良有司治之,苦無其人。時韋睿在座,因顧之笑曰:「合騏驥而不用,焉事皇皇而他索?」即以睿為江夏太守,行郢府事。

睿收瘞死者,而撫其生者,郢人送安。

既得郢城,諸將請攻江州,衍曰:「用兵未必須實力,所聽威聲耳。今山陽兵敗,虎牙狼狽奔尋陽,人情理當洶懼,可傳檄而定也。」乃得伯之舊人蘇隆之,使說伯之曰:「如肯納款,當用為江州刺史。」伯之即使隆之返命,但云願降,而大軍未須遽下。衍曰:「伯之此言,意懷首鼠,及其猶豫,急往逼之,計無所出,勢不得不降。」乃命鄧元起引兵先下,楊公則徑掩柴桑,行與諸將以次進路。伯之聞軍至,退保湖口,恇擾不知所為。既而親詣軍前,束甲請罪,衍厚納之。乃留鄭紹叔守尋陽,挾伯之東下。衍謂紹叔曰:“卿吾之蕭何、寇恂也。

前途不捷,吾當其咎。糧運不繼,卿任其責。“紹叔涕泣受命,以故江湘糧運,未嘗乏絶。張宏策熟悉道路形勢,繪圖以獻,自江口至建康,凡磯浦村落軍行宿次等處,如在目中,故軍士上道,不失寸刻。

卻說東昏雖知荊、雍兵起,狂暴如故。作芳樂苑,山石皆涂五采。跨池水,立飛閣,壁上皆畫男女私褻之像。民家有好樹美竹,則毀牆撒屋而徙之。時方盛暑,朝種夕死,死而複種,卒無一生。插葉裝花,取玩俄頃。于苑中立市,使官人宦者共相販買。以潘貴妃為市令,自為市錄事,小有差誤,妃即與杖,伏地求饒,佯作畏懼狀。又開渠立埭,身自引船,埭上設店,坐而屠肉。百姓歌云:「閲武堂前種楊柳,至尊屠肉,潘妃沽酒。」又令宮人皆露褌,著綠屧,每于僻處遇之,或按草地,或倚石畔,私相Y媾,以為大樂。故宮人求幸者,每潛身幽僻之處以候之。又好巫覡,內侍朱光尚,詐雲目能見鬼。一日,入樂遊園,人馬忽驚,以問光尚。對曰:「向見先帝,甚怒陛下數出遊外,故鞭馬而馬驚。」東昏大怒曰:「死鬼何敢驚生天子!」乃拔刀與光尚尋之,既不見,縛菰為高宗形,跪而斬之,懸首樹上。群臣皆懷憤怒。


  
內史張欣泰謂軍主胡松曰:「昏人所為如是,吾儕受其榮寵,異日國亡,必將與之同戮,奈何?」松曰:「吾亦憂之,但不舉大事,禍必不免。近聞侍郎王靈秀、直閣將軍鴻選,皆有異志,不如密結二人,相與廢之,立建康王寶寅,以主社稷,庶國安而身家亦保。」欣泰從之。乃密結靈秀、鴻選,共舉大事,二人亦欣然應命。秋七月甲子,東昏遣寵臣馮元嗣出外監軍,命茹法珍、梅蟲兒、楊明泰及張欣泰等餞之中興堂,欣泰等乃因以作亂,謀伏壯士堂後,先殺元嗣、蟲兒、法珍、明泰于座。欣泰則陽為告變,馳入宮中,與鴻選弒東昏。靈秀前往石頭,迎建康王入宮。商議既定,各人照計行事。臨期,元嗣等方入席,壯士突起,砍元嗣頭墜席上,又砍明泰破其腹。蟲兒、法珍急走,蟲兒傷數創,手指盡落,卒與法珍走免。左右大呼,擊殺數人,余皆走散。欣泰佯即馳人告變,靈秀遂詣石頭迎寶寅。率城中將吏數百,去車輪以載之,唱警蹕,向台城。

百姓數千人,皆空手隨之。

且說欣泰之人也,冀法珍等在外,東昏必以城中處分見委,因得表裡相應。那知法珍亦復馳人,下令閉門上仗,不配欣泰一兵。故鴻選在殿內亦不敢發。又寶寅之眾,皆烏合無紀律,欲攻城,日已瞑。城上人發管射之,死數人,余皆棄寶寅去,寶寅亦逃。三日後,詣宮門求見,東昏召人問之,寶寅涕泣以告曰:「邇日不知何人逼使上車,仍棄我去,制不自由,今始得歸。」東昏笑,復其爵位。殺張欣泰、胡松、王靈秀、鴻選等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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