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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 252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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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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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見黃度告歸,因上疏極諫,略言:「陛下即位未久,乃進退宰臣,改易台諫,均自陛下獨斷,中外人士,統疑由左右把持,臣恐主威下移,求治反亂」云云。這疏呈入,侂冑大怒,會值寧宗召優入戲,侂冑暗囑優人峨冠闊袖,扮大儒像,演戲上前,故意把性理諸說,變作詼諧,引人解頤。侂冑因乘此進言,謂:「朱熹迂闊,不可再用。」寧宗點首,俟看戲畢,即書手詔付熹道:「憫卿耆艾,恐難立講,當除卿宮觀,用示體恤耆儒之至意。」這詔頒出,應先經過都堂,趙汝愚見是御筆,即攜藏袖中,入內請見。且拜且諫,並將禦批取出繳還。寧宗不省,汝愚因求罷政。寧宗搖首不許。越二日,侂冑乞得原詔,用函封固,令私黨送交朱熹。熹即上章稱謝,出都自去。中書舍人陳傅良、起居郎劉光祖、起居舍人鄧驛、御史吳獵、吏部侍郎孫逢吉、登聞鼓院游仲鴻,交章留熹,均不見報,反將傅良、光祖落職,特進侂冑兼樞密院都承旨。

侂冑勢焰益張,彭龜年以劾奸致罷。陳騤謂龜年不應罷職,也坐罪免官。用余端禮知樞密院事,京鏜參知政事,鄭僑同知樞密院事。京鏜兩次遷升,統由侂冑一力保舉,他心中非常感激,每日至侂冑私第,商量私計。侂冑欲逐趙汝愚,苦無罪名,鏜即獻策道:「他系楚王元佐七世孫,本是太宗嫡派,若誣他覬覦神器,謀危社稷,豈不是一擊即中麼?」奸人之計,煞是凶狡。侂冑欣然道:「君也可謂智多星了。」鏜復道:「汝愚嘗自謂夢見孝宗,授以湯鼎,背負白龍升天,是輔翼今皇的預兆,我等何妨指他自欲乘龍,假夢惑人。」汝愚履歷,及自言夢事,均借京鏜口中敘告,省筆墨。侂冑鼓掌道:「甚善。我便囑李沐照奏一本,不怕此人不去。」李沐嘗向汝愚求節鉞,汝愚不許,侂冑遂薦引李沐,入為右正言。至此召沐與商,教他劾奏汝愚。李沐極口應允,即日具疏入奏,略稱:「汝愚以同姓為相,本非祖宗常制,方上皇聖體未康時,汝愚欲行周公故事,倚虛聲,植私黨,定策自居,專功自恣,似此不法,亟宜罷斥,以安天位而塞奸萌」云云。汝愚聞得此疏,亟出至浙江亭待罪。有旨罷免右相,授觀文殿學士,出知福州。中丞謝深甫等又上言:「汝愚冒居相位,今既罷免,不應再加書殿隆名。帥藩重寄,乞收回出守成命。」於是又將汝愚降職,只命提舉洞霄宮。祭酒李祥博士楊簡府丞呂祖儉等,連章請留汝愚,俱遭內批駁斥。祖儉疏中,有侵及侂冑語,侂冑更入訴寧宗,加誣祖儉罪狀,說他朋比罔上,竄往韶州。太學生楊宏中、周端朝、張衙、林仲麟、蔣傳、徐范六人,不由的動了公憤,伏闕上書道:


  

近者諫官李沐,論罷趙汝愚,中外咨憤,而李沐以為父老歡呼,矇蔽天聽,一至于此。陛下獨不念去歲之事乎?人心驚疑,變在旦夕,是時非汝愚出死力,定大議,雖百李沐,罔知攸濟。當國家多難,汝愚位樞府,據兵柄,指揮操縱,何向不可?不以此時為利,今天下安恬,乃獨有異志乎?章穎、李祥、楊簡發於中激,力辯前非,即遭斥逐,李沐自知邪正不兩立,思欲盡覆正人以便其私,必托朋黨以罔陛下之聽。臣恐君子小人之機,于此一判,則靖康已然之驗,何堪再見于今日耶?伏願陛下念汝愚之忠勤,察祥、簡之非黨,竄沐以謝天下,還祥等以收士心,則國家幸甚!天下幸甚!特錄此疏,以示學風。

看官!你看這書中所言,也算明白徹底,偏此時的寧宗,已被侂冑盅惑成癖,把所有七竅靈氣,盡行蔽住,辨不出甚麼是奸,甚麼是忠,看了此疏,反惹懊惱,即援筆批斥道:「楊宏中等罔亂上書,煽搖國是,甚屬可恨,悉送至五百里外編管。」這批發出,楊宏中等六人,呼冤無路,只好屈體受押,隨吏遠徙去了。

侂冑尚未快意,必欲害死汝愚,再令中丞何澹,監察御史胡紘,申行奏劾,只說:「汝愚倡引偽徒,謀為不軌,乘龍授鼎,假夢為符,暗與徐誼造謀,欲衛送上皇過越,為紹興皇帝等事。」寧宗也不辨真假,竟謫汝愚為寧遠軍節度副使,安置永州。徐誼為惠州團練副使,安置南安軍。汝愚聞命,從容就道,瀕行語諸子道:「侂冑必欲殺我,我死後,汝輩尚可免禍哩。」至此才知為侂冑所害,毋乃已遲。果然行至衡州,衡守錢鍪,受侂冑密諭,窘辱百端,氣得汝愚飲食不進,竟至成疾,未幾暴卒。是時正慶元二年正月中了。當有敖陶孫題詩闕門,隱寓感慨,小子止記得二句云:

一死固知公所欠,孤忠賴有史長存。


  
汝愚已死,後事如何,且待下回再敘。

第八十四回  賀生辰尚書鑽狗竇 侍夜宴艷后媚龍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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