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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 195 / 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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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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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金兀朮聞高宗趨向臨安,遂大治舟師,將由海道窺浙,一面檄降將劉豫,攻宋南京。豫本宋臣,曾授知濟南府,金將撻懶一作達賫。陷東平,進攻濟南,豫遣子麟出戰,為敵所圍,幸郡倅張東引兵來援,方將金兵擊退。撻懶招降劉豫,啖以富貴,豫竟舉城降金。撻懶令豫知東平府,豫子麟知濟南府,並令金界舊河以南,悉歸豫統轄,豫甚為得意。及接兀朮檄書,遂進破應天,知府凌唐佐被執,唐佐偽稱降金,由豫仍使為守。唐佐陰欲圖豫,用蠟書奏達朝廷,乞兵為援。不幸事機被泄,竟被豫捕戮境上,連家屬一併遇害。高宗得唐佐蠟書,還想去通好撻懶,令阻劉豫南來。故臣尚不可保,還慾望諸虜帥,真是愚不可及。遂派直龍圖閣張邵,赴撻懶軍,邵至濰州,與撻懶相遇,撻懶令邵拜謁,邵毅然道:「監軍與郡,同為南北使臣,彼此平等,哪有拜禮?況用兵不論強弱,須論曲直,天未厭宋,貴國乃納我叛臣劉豫,裂地分封,還要窮兵不已,若論起理來,何國為直,何國為曲,請監軍自思!」慨當以慷,南宋之不亡,還賴有三數直臣。撻懶語塞,但仗着強橫勢力,將邵押送密州,囚住祚山寨。還有故真定守臣李邈,被金人擄去,軟禁三年,金欲令知滄州,邈不從命。及是,由金主下詔,凡所有留金的宋臣,均易冠服。邈非但不從,反加詆罵。金人撾擊邈口,尚吮血四噴,旋為所害。總不肯漏一忠臣。高宗雖有所聞,心目中都只存着兩個字兒,一個是「和」字,一個是「避」字。先因兀朮有窺浙消息,詔韓世忠出守圌山、福山,並令兵部尚書周望,為兩浙、荊、湖宣撫使,統兵守平江。旋聞兀朮分兩路入寇,一路自滁、和入江東,一路自蘄、黃入江西,他恐隆裕太后在洪州受驚,又命劉光世移屯江州,作為屏蔽,自己卻帶著呂頤浩等,竟至臨安。留居七日,寇警愈逼愈緊,復渡錢塘江至越州。你越逃得遠,寇越追得急。

那金兀朮接得探報,知高宗越去越遠,一時飛不到浙東,不如向江西進兵,去偪隆裕太后。當下取壽春,掠光州,復陷黃州,殺死知州趙令峸,長驅過江,直薄江州城下。江州有劉光世移守,整日裡置酒高會,絶不注意兵事。至金兵已經薄城,方纔覺着,他竟無心守禦,匆匆忙忙的開了後門,向南康遁去。知州韓相也樂得棄城出走,追步劉光世的後塵。金人入城,劫掠一空,再由大冶趨洪州,滕康、劉珏聞金兵趨至,亟奉太后出城。江西制置使王子猷,也棄城遁去。洪、撫、袁三州,相繼被陷。太后行次吉州,驀聞金兵又復追至,忙僱舟夜行。翌晨至太和縣,舟子景信又起了歹心,劫奪許多貨物,竟爾叛去。都指揮使楊維忠,本受命扈衛太后,部兵不下數千,亦頓時潰變。宮女或駭奔,或被劫,失去約二百名。滕康、劉珏二人也逃得無影無蹤。可憐太后身旁衛卒,不過數十,還算存些良心,保着太后及元懿太子母潘貴妃,自萬安陸行至虔州。也是他兩人命不該死。土豪陳新又率眾圍城,還虧楊維忠部將胡友自外來援,擊退陳新,太后才得少安。


  

金人入破吉州,還屠洪州。轉犯廬州、和州、無為軍。守臣非遁即降,勢如破竹。惟知徐州趙立方率兵三萬,擬趨至行在勤王。杜充獨留他知楚州,道過淮陰,適遇金兵大隊,蜂擁前來。立部下勸還徐州,立奮怒道:「回顧者斬!」遂率眾徑進與金人死鬥,轉戰四十里,得達楚州城下。立兩頰俱中流矢,口不能言,但用手指揮,忍痛不輟。及入城休息,然後拔鏃,金人頗憚他忠勇,不敢進逼,卻改道掠真州,破溧水縣,再從馬家渡過江,攻入太平。杜充職守江、淮,一任金人入寇,並未嘗發兵往援,統制岳飛泣諫不從。至太平失守,與建康相去不遠,乃遣副使王,都統制陳淬,與岳飛等截擊金人。甫經交綏,軍先遁,陳淬、岳飛相繼突入敵壘,淬竟戰死,獨岳飛挺槍躍馬,奮力衝突,金人不敢近身,只好聽他馳驟。無如各軍已經敗潰,單靠岳飛一軍,究恐眾寡不敵,沒奈何麾眾殺出,擇險立營,為自保計。寫岳飛不肯下一直筆。杜充聞諸軍敗潰,竟棄了建康,逃往真州。諸將怨充苛刻,擬乘機害充,充聞知消息,不敢還營,獨寓居長蘆寺。會接金兀朮來書,勸他降順,且言:「當封以中原,如張邦昌故事。」充大喜過望,遂潛還建康。巧值兀朮馳至城下,即與守臣陳邦光,戶部尚書李梲,開城迎降,拜謁道旁。兀朮既入城,官屬皆降,惟通判楊邦乂用指血大書襟上,有「寧作趙氏鬼,不為他邦臣」十字。金兵牽他至兀朮前,兀朮見他血書,心下恰是敬佩,惟婉言勸使歸降,不失官位。邦又大罵求死,兀朮不得已,將他殺害,事後尚嘉嘆不置。殺身成仁,也足怵強虜之膽。

高宗往還杭、越。忽擬親征,忽思他去。至聞杜充降金,不禁魂飛天外,忙召呂頤浩入議道:「奈何奈何?」頤浩道:「萬不得已,莫如航海。敵善乘馬,不慣乘舟,俟他退去,再還兩浙。彼出我入,彼入我出,也是兵家的奇計呢。」這還稱是奇計,果將誰欺?高宗即東奔明州。兀朮乘勝南驅,自建康趨廣德,發守臣周烈,馳越獨松關,見關內外並無一人,遂笑語部眾道:「南朝但用羸兵數百,扼守此關,我等即不能遽度了。」當下直抵臨安,寺臣康允之遁去。錢塘縣令朱蹕自盡。兀朮安心入城,即遣阿里蒲盧渾率兵渡浙,往追高宗。那時高宗無可抵敵,真個是要航海了。小子有詩嘆道:


  
未能戰守漫言和,大敵南來競棄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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