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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遊記 - 229 / 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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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霞客遊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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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下可渡橋,轉東南,經普安州北境,合三板橋諸水,南下安南衛東鐵橋,又東南合平州諸水,入泗城州東北境,又東注那地州、永順司,經羅木渡,出遷江、來賓,為都泥江,東人武宜之柳江。是南盤出南寧,北盤出象州,相去不下千里;而南寧合江鎮,乃南盤與交趾麗江合,非北盤與南盤合也。

其兩盤江相合處,直至潯州府黔、鬱二江會流時始合,但此地南北盤已各隱名為鬱江、黔江矣。則謂南盤、北盤即為南寧左、右江之誤,宜訂正者三。


  

若夫田州右江源,明屬南盤,《志書》又謂源自富州,是棄大源而取支水,猶之志南盤者源明月所,志北盤者源火燒鋪也。彼不辨端末鉅細,悍然秉筆,類一丘之貉也夫!

滇游日記四

戊寅公元1638

十月初一月凌晨起,晴爽殊甚。

從三家村啜粥啟行,即西由峽中,已乃與溪別。

復西逾嶺,共三里,人報恩寺。仍轉東,二里,過鬆花壩橋。又循五龍山而南三十里,循省城東北隅南行。已乃轉西度大橋,則大溪之水自橋而南,經演武場而出火燒鋪橋,下南壩矣。從橋西入省城東門,飯于肆。出南門,抵向所居停處,則吳方生方出遊歸化寺未返,余坐待之。抵暮握手,喜可知也。

見有晉寧歌童王可程,以就醫隨吳來,始知方生在唐守處過中秋,甚洽也。

初二日餘欲西行,往期阮仁吾所倩擔夫,遇其侄阮玉灣、阮穆聲,詢候甚篤。下午,阮仁吾至寓,以擔夫楊秀僱約至。余期以五日後再往晉寧,還即啟行。仁吾贐以番帨shuì國外來的佩巾香扇。

初三日餘欲往晉寧,與唐元鶴州守、大來隱君作別。

方生言:「二君日日念君。今日按君還省,二君必至省謁見,毋中途相左也。盍少待之?」乃人叩玉灣,並叩楊勝寰,知麗江守相望已久。

既而玉灣來顧寓中,知按君調兵欲征阿迷,然兵未發而路人皆知之,賊黨益猖狂于江川、澂江之境矣。玉灣謂余:「海口有石城妙高,相近有別墅,已買山欲營構為勝地。請備車馬,同行一觀。」余辭以晉寧之行不容遲,因在迤西覊停留久也。

又云:「緬甸不可不一遊。請以騰越莊人為導。」余頷之。

初四日餘束裝欲早往晉寧,主人言薄暮舟乃發,不若再飯而行。已而阮玉灣饋榼酒,與吳君分餉之。下午,由羊市直南六里,抵南壩,下渡舟,既暮乃行。是晚西南鬥風,舟行三十里,至海夾口泊。三鼓乃發棹,昧爽抵湖南涯北圩口,乃觀音山之東南瀕海處。其涯有溫泉焉。舟人有登浴者,余畏風寒,不及沐也。於是掛帆向東南行,二十里至安江村,梳櫛于飯肆。仍南四里,過一小橋,即西村四通橋分注之水,為歸化、晉寧分界處。又南四里,入晉寧州北門,皆昔來暗中所行道也,至是始見田疇廣闢,城樓雄壯焉。入門,門禁過往者不得入城,蓋防阿迷不靖也。既見大來,各道相思甚急。飯而入叩州尊,如慰饑渴,遂留歡晏。夜寢于下道,供帳極鮮整。

初五至初七日日日手談下棋內署,候張調治。黃從月、黃沂水禹甸與唐君大來,更次相陪,夜宴必盡醉乃已。

初八日飲後,與黃沂水出西門,稍北過陽城堡,即所謂古土城也。其西北為明惠夫人廟,廟祀晉寧州刺史李毅女。夫人功見《一統志》。有元碑,首句云:「夫人姓楊氏,名秀娘,李毅之女也。」既曰「李女」,又曰「姓楊」,何謬之甚耶?豈夫人之夫乃姓楊耶?然辭不達甚矣。人傳其內猶存肉身,外加髤xiē赤黑色漆焉,故大倍於人。余不信。沂水云:「昔年鼠傷其足,露骨焉。不妄也。」是日,州幕傅良友來拜,且饋榼醴。傅,江西德化人。

初九日餘病嗽,欲發汗,遂臥下道。

初十日嗽不止,仍臥下道。唐君晨夕至榻前,邀諸友來看,極殷綣情意深長。

十一日餘起,復入內署。蓋州治無事,自清晨邀以入,深暮而出,復如前焉。是日,傅幕復送禮。余受其鷄肉,轉寄大來處。下午,傅幕之親姜廷材來拜。姜,金溪人。


  
十二日唐州尊饋新制長褶棉被。余入謝,並往拜姜于傅署,遇學師趙,相見藹藹ǎi人數眾多。及往拜趙于學齋,遇楊學師,交相拜焉。

詢趙師:「陸涼有何君巢阿否?」趙,陸涼人,故詢之。

趙言:「陸涼無之。當是浪穹人。然同宦于浙中,相善。」趙君升任于此,過池州,問六安何州君,已丁艱父母死為丁艱去矣。四月初至鎮遠,其所主居停之家,即何所先主者,是其歸已的。但余前聞一僧言,貴州水發時,城中被難者,有一浙江鹽官,扛二十餘,俱遭漂沒,但不知其姓。以趙君先主鎮遠期計之,似當其時,心甚惴惴,無可質問也。

從陳木叔集中,轉得二知己,為吳太史淡人及何六安巢阿,俱不及面。豈淡人為火斃于長安,今又有此水阨?若果爾,何遇之奇也!

十三日州尊赴楊貢生酌。

張調治以騎邀游金沙寺,以有莊田在其西麓也。出西門,見門內有新潤之房頗麗,問之,即調治之兄也。

名,以鄉薦任常州判,甫自今春抵家。

以讒與調治不睦。

出西門,直西行田塍中,路甚坦。其塢即南自河澗鋪直北而出者,至此乃大開洋,北極于滇池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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