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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湯大會天下諸侯,惟葛伯侯不至。湯令打戰書入城,曉諭百姓。桀次日手提大斧,領兵出陣,趙梁等列于馬前。湯率眾諸侯,亦齊出馬,殺奔前來。桀問諸侯曰:「卿等為何不守本國,焉敢擅自會聚諸侯,興兵到此,今欲何為?」眾諸侯見桀技藝勇猛,俱不敢對。湯出曰:「汝自為君,國政不能修,用財若無窮,民遭涂毒,安得不與民除害,以平天下哉!」桀怒罵曰:「匹夫乃夏台之鬼,朕放汝歸,不思恩報,反會諸侯背逆!」輪斧直殺過陣來,湯舉槍敵住,大戰四十回合。湯如何敵得桀過,槍法慌亂,氣力不加,大敗而走。眾諸侯亦不救助,漫散逃竄。趙梁催動後軍,趕眾諸侯。桀單斧匹馬,只顧追湯。
湯正在危急之際,忽一支生力兵到。其將生得面如傅粉,唇似涂硃,頭戴金盔,身穿錦袍,白馬長槍,姓費名昌殺到。桀回馬舉斧,與費昌交鋒。湯回頭見費昌敵住桀,即拍馬夾攻。桀力戰二將,乃罵費昌曰:「汝,我之臣,敢來助惡!」昌不答,只是廝殺。桀料不能勝,鳴金收軍入城。
湯同費昌回營,拜謝曰:「某非足下救護,今日一命難逃,何日報德?」昌曰:「某為桀王無道,不納忠言,棄職歸隱,為聚義兵,故來救遲。」湯大喜,與伊尹曰:「煩先生代孤畫計破之。」尹諾。
第六十五回 湯伊尹放桀滅夏
卻說湯求計于伊尹,伊尹曰:「我兵無如桀勇,若以力敵,決難取勝,必須用謀以勝之。」湯曰:「何計可勝?」尹曰:「臣觀桀王有勇無謀,來日出戰,用十面埋伏計擒之。」湯曰:「全仗先生妙算。」一夜打點停當。
次日湯升帳,諸侯參見畢,伊尹曰:「昨日之戰,若無費公至,則諸公皆為齏粉矣。本欲罪及列位,但念初戰,未及次第,暫恕其過。某料桀王君臣,縱有萬人之勇,難出某這一計。明日行之,諸公肯遵令否?」眾侯各皆慚愧:「懊悔昨日之過,今願聽令。」伊尹大喜曰:「諸公如肯向前,再無有不勝之理。」先令費昌曰:「煩公明日戰頭一陣,只可詐敗,不要取勝。」昌領計去了。尹又曰:「請主公來日居第二陣,等費昌詐敗走過,主公出敵住,亦要敗,不可勝,引至埋伏之處,自有接應之兵,不可有誤。」又令眾諸侯曰:「此去地名鳴條坡,主公可去各尋叢雜樹木處,分作十里埋伏。桀王追兵趕至,放炮為號,十面殺出,桀有萬人之勇,插翅難飛,必能擒矣!違令者,定按軍法。」眾諸侯俱領計去了。湯問曰:「只恐桀知計,不肯追來。」尹笑曰:「昨日眾侯怯敵,不戰而逃。今諸侯迎敵,必不堤防,料定趕來,擒桀之功,在指顧間矣!」湯大喜,各去準備不題。
卻說桀王入城,聚眾臣議曰:「昨日之戰,非費昌生力兵至,履一已被擒矣!」趙梁等曰:「以我主天威,勇敵萬人,昨日眾侯不戰而逃,其怯可知。若知時勢,退兵便罷。倘不識時務,我主明日獨戰履一,臣同三侯戰眾侯,必要擒獲履一,方可回兵。在此一戰,天下定矣!」桀王大悅。近臣奏履一打戰書,約明日必決強弱生死,方肯休兵。桀大笑,趙梁問曰:「陛下見戰書大笑,臣不識笑何事?」
桀曰:「朕非笑他事,笑履一死已臨頭,兀自不知。昨日若非費昌,命遭朕手矣。今不退兵,尚敢下書約戰,強勉出此大言,朕故笑之。來日卿等用心,看朕必擒履一,而後罷兵。」趙梁等皆呼萬歲。
次日平明,桀王同趙梁、三侯出陣,費昌出馬迎曰:「昨日明放走入城去,尚不自省避位,請罪于諸侯,讓有德者為君,今日自又出戰!」桀王笑曰:「昨日履一非汝,已作刀下之鬼矣,何不叫履一出來,汝替死乎!」費昌不答,持槍望桀便刺,桀舉斧交還。戰二十回合,昌詐敗走,桀趕來。湯接戰住,桀大怒,未及數合,湯詐敗走。費昌又出敵住,與湯輪流誘敵。桀殺得性起,恨不得平吞了湯,令趙梁、三侯催兵趕來,不知是計,務要擒履一。
湯且戰且走,至黃昏時,追至鳴條坡,正是埋伏之處。只聽連珠炮響,眾諸侯四方八面,一齊殺出。湯與費昌殺回,攔住去路。夏兵見伏兵齊出,不戰自亂。費昌一槍刺趙梁于馬下,眾軍上前,亂刀亂槍,戳為肉泥。此為佞臣之報,桀王心慌,首尾不能相顧,只在軍中亂竄。二侯皆驚懼,莫知所措,俱死於亂軍中。桀王拚死殺開一條血路而逃,正走之間,只見火把齊明,一支人馬殺至。桀大叫曰:「前又有兵,天亡我也!」不知桀王性命如何,下回便見。
第六十六回 桀王喪國走南巢
卻說桀見人馬至近,乃葛伯侯一支人馬,未曾會合,故于此處相遇。葛侯見桀殺得力盡筋舒,葛伯侯旁奏曰:「履一有文書,會臣叛逆,臣未敢為黨,恐我主有失,領兵來遲。失救,臣之罪也。鳴條坡兵甚勇,難以抵敵,不若奔走三朡之國,再作別圖。」君臣二人走三朡國。夏兵逃得命回者,報說趙梁、韋順、顧命、昆吾俱死亂軍中。桀問曰:「彼兵入我都城否?」卒曰:「小人等只隨天王逃命,不知都城之事。」桀哭曰:「朕之愛姬,不知可逃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