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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縣的快頭王永,聞聽本官的吩咐,眼望地方劉賓,講話說:「你快去找杉篙、繩子、滑車子,紮起架木,好差人下去打撈。快去!」「是。」地方答應,如飛而去。去不多時,派人全部拿來,登時紮起架木,接上滑車,繩子那一頭,又拴上了個荊筐,弄妥當咧,快頭王永眼望地方劉賓,講話說:「你就辛苦辛苦罷,下井去撈撈。」那地方聞聽,不敢違拗,只得委屈心,坐在荊筐之內,拿丈二的鈎桿子,眾人這才送下井去,直到水皮上,將繩子才拉住。地方劉賓不敢怠慢,左手扶定筐沿,右手拿定鈎桿,向水內探。眾位明公:這井中的水可不深,不過有六尺多深水,所以這鈎桿一探,就到了井底咧。地方用桿子一連攪了幾攪,向回裡一抽,只覺像鈎住什麼東西似的,無奈何,輕輕鈎出水面,留神觀看,原來是個死人,倒嚇了一跳。
劉保正井內不怠慢,將死人,拉在荊筐裡面存。這才向上開言道:「上面聽真快拉繩!」劉賓言詞還未盡,井上青衣不敢停。打了個號兒齊動手,咯吱吱,滑車響亮快如風。登時荊筐出井口,眾人舉目看分明:筐中坐定劉保正,他的那,手中拉定了死屍靈。眾人看罷不怠慢,將地方,連死屍,一齊拉出那井中。保正的身上全是水,好像水鷄一般同。按下劉賓不必表,再把那,府縣的差人明一明。
大家舉目留神看,打量撈上的死屍靈:並非是個女屍首,卻是個男子在年輕。光景未必有三十歲,不過二旬竟有零,腦袋砸得去了半拉,井非殺害有刀傷。眾人看罷全發怔,齊說道:「這事囉嗦了不成!」按下眾人不必表,再把那,快頭王永明一明。看罷死屍向北跑,慌慌張張,跑到那,公案前邊跪在塵,說「大人在上小的稟:井中又,撈出一個死屍靈。並非是個女屍首,卻是個男子在年輕。」劉大人聞聽這句話,說「此事奇怪了不成」。
第十九回 難上難苦無原被告
劉大人聞聽打井中又撈上個死人來咧,吃了一驚,暗說:「奇怪!這個人頭沒閙清,又閙出死屍來咧。真乃是怪事!」
劉大人想罷,站起身形,說:「本府親身驗看。」快頭王永答應站起,退閃一旁伺候。後面有江寧縣知縣孫懷玉一見,不敢怠慢,當先引路,劉大人後面相跟,登時又來到井邊那個死屍前站住。大人留神觀看。
這清官站住留神看,觀瞧撈上的這個死人:身上衣裳全無有,好似白羊爭幾分。渾身並無刀傷處,就只是,太陽稀爛塌了耳門。年貌不過二旬外,不知他,家鄉何處那一縣的人?大人看罷忙吩咐:「叫仵作,前來相驗要留神。」忠良言詞還未盡,李五前來見大人。清官說:「快去把死屍驗,不可大意與粗心。」仵作答應不怠慢,急忙退步就翻身。來至那,死人跟前忙站住,打量遭屈被害人:腦袋之上是木器打,墩子砸塌左耳門。復又留神往下驗:胳膊上,幾個青字倒也真:並非是墨跡筆來寫,卻原來,針刺靛染上邊存。左邊是「一年長吉慶」,右邊是「四季保平安」。仵作驗罷不敢怠慢,打着千,眼望清官把話云:「小的留神將死屍驗,木器打死見閻君。胳膊上還有兩行字,針刺靛染倒也真。」劉大人聞聽心中想:此事蹊蹺倒有因。大人想罷走幾步,又到那,死屍的跟前站住身形,虎目留神觀仔細,果有字跡上邊存。左邊是「一年長吉慶」,右邊是「四季保平安」。大人看罷兩行字,爺的那,錦繡胸中暗沉吟,腹內說:「雖然是兩句俗言語,大有情節裏邊存。」大人看罷時多會,復又開言把話云。
劉大人沉吟多會,錦繡胸中早已明白。復又眼望江寧縣的知縣孫懷玉,說:「縣令,令人將人頭、死屍全都看守,休得損壞。本府就此回衙,明日自有公斷。」知縣答應,說:「卑職曉得。」劉大人吩咐已畢,上轎回自己的衙門而去。且說知縣孫懷玉伺候劉大人上轎而去,吩咐人在此看守人頭、死屍,他也就上馬回衙而去,暫且不表。
且說劉大人坐轎,人抬穿街越巷,登時來到自己衙門,至滴水檐下轎,向後面而去。眾人散出不提。單表忠良回到小書房坐下,內廝獻茶,茶罷擱盞,上飯,大人用完,內廝撤去傢伙。復又獻茶,劉大人擎茶杯,復又思想,心中納悶。
清官爺擎杯心納悶,說“賊徒行事太離奇。既然你把人殺害,為何又去把頭移?人頭扔在官井內,又不見女子的屍體。再說是,移禍與人又是官井,城隍廟內少住持。
原告被告全無有,他叫我拿什麼去為題?差人下井撈屍首,真奇怪,偏偏又撈上個男子的屍!一案不完又一案,實在叫本府費心機。總督高賓恨怨我,定說我,應派劉某斷虛實。五天要不能結此案,總督高賓未必服。定說我,才智缺少無學問,做不起,黃堂太守這官職。公報私仇必參我,倒只怕,因這案高賓奏本到丹墀。怕的是,聖主皇爺龍心惱,我劉某,丟官罷職要把任離。劉某要離了江寧府,倒趁高賓那心機,以後任性將錢要,全不怕,罵名留與後人提。”大人復又沉吟想:要明此案,須得要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才見虛實,明日出衙我去私訪,賣藥為由找蹤跡。大人想罷主意定,眼望那,張祿開言把話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