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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妝樓全傳 - 41 / 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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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妝樓全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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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當下二人談了些閒話,王大娘叫丫鬟買了幾盤茶食款待侯登。他二人對面坐下,吃了半天。侯登問道:「豆腐店裡那人兒,你可曾前去訪訪?」王大娘道。「自從那日大爺去後,次日我就去訪他。他父姓祁名子富,原是淮安人,搬到長安住了十幾年,今年才回來的。聞得那祁者爹為人古執,只怕難說。」侯登道:「他不過是個貧家之女,我們同他做親就是抬舉他了,還有什麼不妥?只願他沒有許過人家就好了。王大娘,你今日就去代我訪一訪,我自重重謝你。」王大娘見侯登急得緊,故意笑道:「我代大爺做妥了這個媒,大爺謝我多少銀子。」侯登道:「謝你一百二十兩,你若個信,你拿戥子來。我今日先付些你。」

那王大娘聽得此言,忙忙進房拿了戥子出來,侯登向懷中取出一包銀子,打開來一稱,共是二十三兩,稱了二十兩,送與王大娘道:「這是足紋二十兩,你先收了,等事成之後再找你一百兩。這是剩下的三兩銀子,一總與你做個靡費。」王大娘笑嘻嘻的收了銀子說道:「多謝大爺,我怎敢就受你老人家的厚賜。」侯登道:「你老實些收了罷,事成之後,還要慢慢的看顧你。」王大娘道:「全仗大爺照看呢。」侯登道:「我幾時來討信?」王大娘想一想道:「大爺,你三日後來討信便了。還有一件事:他也是宦家子弟,恐怕他不肯把人做妾,就是對頭親也罷。。」侯登道:「悉聽你的高才,見機而行便了。」王大娘道:「若是這等說,就包管在我身上。」侯登大喜道:「拜託大力就是了。」正是: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當下侯登別了王大娘去了,這玉狐狸好不歡喜,因想道:「我若是替他做妥了,倒是我一生受用,不怕他不常來照應照應。」遂將銀子收了,鎖了房門,吩咐丫鬟看好了門戶,竟望祁予富家來了。

不一時已到門首,走進店裡,恰好祁子富才在胡奎家裡暗暗搬些銅錫傢伙來家用,才到了家,王媒婆就進了門。大家見了禮,入內坐下,張二娘同祁巧雲陪他吃了茶,各人通名問姓,談些閒話,王媒婆啟口問道:「這位姑娘尊庚了?」張二娘回道:「十六歲了。」王媒婆讚道:「真正好位姑娘,但不知可曾恭喜呢?」張二娘回道:「只因他家父親古執,要揀人才家世,因此尚未受聘。」王媒婆道:「既是祁老爺只得一位姑娘,也該早些恭喜。我倒有個好媒,人才又好,家道又好,又是現任鄉紳的公子,同姑娘將是一對。」張二娘道:「既是如此,好得緊了,少不得自然謝你。」忙請祁老爺到後面來,將王媒婆的話說了一遍,祁子富問道:「不知是那一家?」王媒婆道:「好得緊呢!說起來你老爺也該曉得,離此不遠,就在鎮下居住,現任巡務都察院柏大老爺的內侄侯大爺,他年方二十,尚未娶親,真乃富貴雙全的人家,只因昨日我到柏府走走,說起來,他家太太托我做媒。我見你家姑娘人品出眾,年貌相當,我來多個事兒,你道好不好?」祁子富道:"

莫不是前日捉拿反叛羅琨的侯登麼?「王媒婆道:」就是他了。"

祁子富不聽見是他猶可,聽得是侯登,不覺的怒道:「這等滅人倫的衣冠禽獸,你也不該替他來開口,他連表妹都放不過,還要與他做親?只好轉世投胎,再來作伐。」這些話把個玉狐狸說得滿臉通紅,不覺大怒,回道:「你這老人家不知人事,我來做媒是抬舉你,你怎麼得罪人?你敢當面罵他一句,算你是個好漢!」祁子富道:「只好你這種人奉承他,我單不喜這等狐群狗黨的醃趲貨。」那王媒婆氣滿胸膛,跑出門來說道:「我看你今日嘴硬,只怕日後懊悔起來,要把女兒送他,他還不要哩!」說罷,他氣狠狠的跑回家去了,正是:

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

那王媒婆氣了一個死,回去想道:「這股財,我只說的穩了的,準知倒惹了一肚皮的瘟氣,等明日侯大爺來討信,待我上他兒句,撮弄他起來與他做個手段,他才曉得我的利害哩。」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三十一回   祁子富問罪充軍 過天星扮商買馬

話說祁子富怒罵了玉媒婆一場,這玉狐狸回來氣了一夜,正沒處訴冤。恰好次日清晨,侯登等不得便來討信。王媒婆道:「好了,好了,且待我上他幾句,撮弄他們鷸蚌相爭,少不得讓我漁翁得利。」主意已定,忙將臉上抓了兩條血痕,身上衣服扯去兩個鈕扣子,睡在床上,叫丫鬟去開門。

丫鬟開了門,侯登匆匆進來問道:「你家奶奶往那裡去了?」丫鬟回道:「睡在房裡呢。」侯登叫道:「王大娘,你好享福,此刻還不起來。」王媒婆故意哭聲說道:「得罪大爺,請坐坐,我起來了。」他把烏雲抓亂,慢慢的走出房來,對面坐下,叫丫鬟捧茶。侯登看見王媒婆烏雲不整,面帶傷痕,忙問道:「你今日為何這等模樣?」王媒婆見問,故意兒流下幾點淚來,說道:「也是你大爺的婚姻帶累我吃了這一場苦!」侯登聽得此言,忙問道:「怎麼帶累你受苦?倒要請教說明。」

王媒婆道:「不說的好,說出來只怕大爺要動氣,何苦為我一人,又帶累大爺同人淘氣!」侯登聽了越發疑心,定要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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