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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旺兒見小太監說出真話,趕緊跑回家內與武三思說明,三思也是焦急萬分,乃道:「這事如何又為他碰見?他着認真的究辦,薛敖曹說出真情,這如何是好?”當時也只得來至宮中,告知武后。武則天聽了此言,更是羞慚無地,又愧又恨,忙道:「汝等趕速前去,說我宮中逃走了三名太監,既為他拿獲,令他送進宮中,聽我發落。設若狄公審訊,千萬傳言薛敖曹,莫說出真情。那老狄非比別人!」武三思只得遵命出來,着人到撫院,說武后有旨,將太監送去。
早有巡捕回道:「我等奉大人差遣,看管人犯,此時大人尚未迴轉,不敢擅自專主。不知聖旨是假是真,不能憑貴王親口言,信以為實。」來人無可如何,只得回覆三思。誰知狄公早料着有這次情事,故意到晚方回。
進了轅門,已是上燈之後,當時巡捕將上項說話回明,狄公道:「這明是假傳聖旨,且待本院審問,俟明早奏明再核。」當時也就升堂,命人將儀門關閉,恐有人觀審。先將太監傳來喝道:「小薛乃是地方上的無賴,汝等說他來往宮中,莫非他受人指使,欲想行刺麼?此乃大逆無道之事,汝且從實供來。還是與他同謀,抑是遭他騙惑?本院審明口供,便將他斬首。」薛敖曹在旁聽見,早已魂飛天外,深恐這性命不保,只見小太監供道:“這小薛也與我等同類,為聖上的穿宮太監,實非行刺之人。適纔聖上已經有旨,請大人將我等送進宮中。只因我等私自出宮,聖上未曾知悉,現在查出,已獲罪不小,求大人開恩釋放。」
狄公聽了此言,不禁拍案大怒,命人用刑。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五十回 查舊案顯出賀三太 記前仇閹割薛敖曹
卻說狄公拍案喝道:「汝這兩個小狗頭,純是一派胡言!小薛自己已供認無賴,為何汝等反說他是穿宮太監?這事明有別情,若不直供,定將汝處死!」小太監道:「小薛實是太監。方纔聖上已經傳旨,請大人送進宮中,與聖上發落,這事何敢撒謊?」狄公說:「本院看小薛決非太監,汝等既矢口不移,且命那書差,查他舊案,若果確有實據,本院斷不輕恕。」誰知眾書差卻不敢開口。內有一個刑部書辦,姓賀名三太,此人自幼與薛敖曹為鄰,凡敖曹的惡跡,無不盡知,早年有個女婢,為敖曹強占,俟後報官究辦,正擬出差獲案,忽為武承嗣送進宮中。
因此他這般憤氣,至今未出。現在見狄公如此追究,又值眾人不敢開口,心下想道:小薛雖是入宮,權勢浩大,既有本官招呼,我且將他陳案翻出,令他眼前受點槍棒。隨即上前說道:「此人實系無賴,串同太監,在外胡行,所有案件,書辦盡知。」說著退了下來,將敖曹從前案牘,悉數查呈上堂來。
狄公看了幾件,儘是姦淫的案情,不禁拍案怒道:「汝這狗頭,犯了此等罪惡,尚敢在此串同太監,作惡胡行!左右,先將他重責百板,再行收禁。兩名太監,交巡捕看管。」左右答應一聲,早將薛敖曹拖下,一五一十,打得叫喊連天,然後將他收入禁中,以便明早上朝申奏。
誰知狄公退堂之後,賀三太心下想道:本官雖重辦薛敖曹,終不能置之死地,一經武后傳旨,送往宮中,雖狄大人也無法可想。他既自稱是太監,方纔受責之時,何以那濁物如作棍一般,不下有一二尺長短。這物件也不知犯了無限的罪名,我要報他前仇,拚得性命不保,方可為國家除害。主意想畢,等到二鼓之後,一人想著,暗暗到了監門。
那個禁卒認得是賀三太,忙迎來問道:「賀先生來此何干?」三太道:「我同你商議一事,聽說你從前為小薛累的很苦,可是不是?」那人道:「提起來話長呢,恨不能食他之肉,寢他之皮。小可從前的傢俬,雖不能是豐富,也還小康,自從與他賭錢,被他賺了數千兩銀子,嗣後我將家產輸得于淨。再去找他,他不認我,因此無法可想,鑽了門路,來當這禁卒。可憐每月落不上數弔錢,家中老小,仍是不能敷衍。
他現在進了宮中,又有這般勢力,自是心滿意足,誰知天網恢恢,遇見了我們這大人,將他打了百板,收入禁中。現在想趁此報復他前仇,只是想不出主意。賀先生可有良策,我們商議商議。」賀三太道:「我從前之事,你也知道,此時前來,正想與你打點。
你可知他在堂上供認的是穿宮的太監,太監哪有留着陽具的道理?方纔為大人打了百板,見他那濁物,不下有一二尺長,取下來,改作敲鼓槌子或則敲鑼,倒也別緻。」禁卒道:「你想得雖好,這一來送他性命,固報了前仇,明日狄大人要人,如何是好?」賀三太道:「你不知道,這物件並不是致命,將他割下,依然可活。你看宮中太監,皆沒有此物。但不可傷破他卵子,便可無礙。」禁卒道:「能夠這樣就妙了。現在堂上明明供認了是太監,即便明日上堂、他不敢說出這物件。在別人身上是不可少的,在他身上,卻是犯禁,這個暗苦,叫他受罪,如是卻好。」兩人商議妥當,禁卒取了一柄尖刀,取了兩個酒杯,一包末藥,就同賀三太兩人來至獄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