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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真逸史 - 157 / 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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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真逸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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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讀:

「呀!原來是一個郎君,生得俊俏,從何而來?豈不是天大一樁奇事!」不敢驚動他,徑跑至小姐房中道:「小姐。羅帕兒變做一個人了!」小姐道:「怎麼說?」春香慌慌張張的道:「好奇怪!羅帕倒不曾尋得,只見大王神堂下,天降一個俊俏郎君,且是生得標緻,睡熟在那裡,莫非是羅帕變的?」小姐道:「胡說!這賤人不尋帕兒,在何處躲懶,編這般脫空大謊來說,終不成就罷了!」春香爭道:「不是說謊,果係有人。若小姐不信時,同去一看,便知端的。」小姐道:「我與你同去尋,有了羅帕,再與你講理。」於是和春香悄悄出了香閨,走到園中,果見一個人,睡在神堂之下。近前細看,真是生得清奇秀麗,相貌不凡。小姐亦心驚道:「這少年好生蹺蹊!牆垣高峻,後門不開,從何處進來的?除是插翅!看他模樣,必是王孫公子,後來定須榮貴。欲待問他,又慮不雅;欲要進去了,這個人來得不明,帕兒又不曾見。

況我已親身到此,夫人知道,豈不生疑?」躊躕了半晌,回頭叫春香:「你去推醒那後生,問他因何睡在這裡。快開後牆門,教他出去罷。」春香向前將張善相搖醒。


  

張善相開眼看時,見兩個女子立在面前,一個與夢中無異,正是夜間月下美人!慌忙站起身來,整衣進前作揖,小姐亦答了禮。春香道:「你是誰家郎君,好不達禮!擅入園中,非奸即盜。牆高門閉,怎生樣飛進來的?快快出去,莫討煩惱!」張善相笑道:「小生會飛,能飛來亦能飛去。因見你園亭瀟灑,景緻清幽,暫飛至此,借宿一宵,望乞恕罪。」小姐道:「不是這般講。觀君相貌不凡,必非以下之人。何緣得到小園,請道其實。」張善相躬身道:「感小姐垂問,只得直告。

小生姓張,名善相,表字思皇,本城廣寧縣居住。昨因郊外走馬,遇一醉漢,不期馬劣,將他踏倒,誤傷其命。地方人等欲拿小生送官,被我飛馬走脫。天色昏暮,偶見園門半開,將身入來,暫躲其難。

望小姐寬思,誓當重報!」小姐道:「原來如此。足下誤傷,諒不致抵命,且請回府。此地離城近,不可避也。」春香道:「幸天色尚早,無人知覺,快請出門。」張善相延挨道:「小生回家,必被拿去吃官司受苦,望小姐可憐。」小姐怫然道:「既不回家,又不出去,這園中豈是君久戀的!」張善相見小姐惱了,陪笑道:「小姐見諭極是,不敢有違。但小生匆匆一面,不曾拜問得檀府是何門第?尊嚴是何仕宦?小姐是何姓字?亦請見示。」小姐道:「家君段韶,現任齊國右都督之職,母親在家。

妾身行二,小字琳瑛。萍水相逢,問之奚益?」張善相道:「無故不敢動問。小生因慌促中不曾帶得盤費,只有羅帕一方,暫賣與小姐作盤費。此乃無價之寶,異日必來取贖。

恐其失忘,故爾動問。」小姐聞羅帕二字,忙道:「羅帕安在?乞借一觀。」張善相袖中取出,將手打開,便念那《卜算子》秋詞。小姐見了。

玉面通紅,笑道:「此是兒家故物,君何見欺?」就令春香上前奪那羅帕。張善相急藏抽中,緊緊接定,笑道:「小姐之物,何落仆手?不為無緣。小生今日疾作,不能出門。若要此帕返趙,待老夫人出來,當面交還便了。」有詩為證:

風月門中排調,自寓許多玄妙。

香羅入手為媒,壁合之時返趙。

小姐見如此說,亦無可奈何,問道:「郎君不肯還帕,意欲何為?」張善相道:「羅帕終須奉還,小恙亦須寧耐。小生因受了驚寒,頭疼身熱,不能行動。再過一宵,待賤恙稍瘳,那時奉帕拜別而行。」小姐道:「妾身怎好作主,若得郎君還我羅帕,別有個商量。」張善相搖頭道:「我張生不是這般獃子,任憑小姐處治,只是今日不還。」春香在旁嘻嘻的笑。小姐怒道:「平白掯勒不還,你笑些什麼?拚來棄此羅帕便了!」春香道:「小姐又要羅帕,又不肯留這郎君,等到明早,也不為了。依春香愚見,倒有個計較在此。


  
張生,你是個俊俏郎君,若要在此覊留,須做個賴皮花子。」張善相笑道:「姐姐,如何計較?」小姐道:「賤丫頭!你不怕夫人打?這是甚所在,好留他?」春香道:「小姐不要惱。春香怎敢私留得?如今沒奈何了,張郎可詐作中風,跌倒地上,待小姐去稟老夫人,或者見機而作,留得亦未可知。那時便還羅帕了,豈不兩全其美?」小姐無奈,只得依他,令張善相睡在地上,詐作暈死之狀。

小姐走到老夫人房中說:「春香適纔園內采秋葵浸油,忽有一避難郎君,如此這般,躲在神堂下。春香叫他出去,又不肯依。孩兒正要使孟老兒驅他出門,不意此人忽然倒地,雙睛直視。口吐痰涎,不省人事,故來報知母親,如何是好?」夫人聽了大怒道:「春香這小賤人好打!采什麼花?不關園門,放他入來!你女孩兒家,胡行亂踹,意出恁般禍來。

這來歷不明之人,知他是真是假,是奸是賊?你去看他則甚!」小姐見夫人發話,嚇得不敢抬頭,又不敢去,進退兩難,一身無主,腰肢振振不安。夫人見小姐如此,又恐驚壞了他,轉口道:「事既到此,須索急急救他,倘死在園中,人知不雅。我與你去看一看來。」母女二人正出臥房,只見春香喘吁吁趕來道:「小姐不須驚恐。

我看那人雙手尚溫,心頭未冷,面色漸回,鼻息不斷,多分不死,只索救他還好。」夫人心下稍安。步進園內,只見張善相臥在草地上,口裡輕輕地叫喚,呻吟不止。但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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