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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中李義說:「那人打門?」張龍說:「太太差來探望千歲。」李義一想,我們常常去見太太,叫他不要打發人來,因何今日差人前來探望?到底母子之情,怪他不得。實時開了廟門,忽一隊人一哄而過,包爺吩咐將廟門關閉。李義一見嚇了一驚,忙道:「包大人,因何到此地來?」包爺冷笑道:「你們幹得好事!」李義說:「小將不曾于什歹事。」包爺說:「你等藏了千歲,說死了。如今本官訪查得明明白白,特來見千歲。」李義說:「包大人,我家千歲死過已久,並非藏過他。」包爺道:「你休得胡說,本官自去看來。」即喚高松先走,李將軍好不着忙,飛跑進去報知。狄爺聽了一驚,正在閃躲,外面來了包公。高聲說:「千歲,不要躲,下官來也。」此時狄爺無可奈何,獃獃看著包爺,只得叫聲:「包大人,怎曉得我狄青未死?有勞車駕,失迎之罪,乞望姑寬。」包公說:「不敢當,千歲啊,別人由你瞞過了,下官是瞞不過的。」說完呵呵發笑。狄爺默默不言。
四將又來恭見包爺。王正在旁心中暗喜,只道千歲身亡,豈知今日還在世間,果然包黑子非人可及!驛丞也來叩見千歲與四將軍。狄爺說:「包大人,到底你怎知下官未亡!」包公說:「狄王親,只因目下西遼聞你身故,復興兵殺到雄關,無人抵敵,所以聖上思想於你,眾人深恨龐洪。是夜崔信觀星斗,見王親星象未退。
今日倒有光輝,故知王親尚在人間。所以本官特來查訪,今知王親埋名此地,是以前來敘會的。」狄爺說:「包大人,你只當狄青死了罷,訪我做甚?」包爺說:「狄王親,你說那裡話來?你是大宋金梁棟柱,掌持社稷之臣,世代簪纓輩。食了王家爵祿,眼睜睜難道將宋朝基業付與西遼?」狄爺聽了,說:「大人啊,狄青何德何能,敢當謬讚?小將比燕子學飛,翎毛未長,偶征西遼,僥倖成功,班師回國,深沾聖恩,叨享厚祿。
奸臣幾番陷害,大人盡知。想來禽畜尚貪生,小將白髮親娘劬勞未報,如若被龐洪害了,老親卻倚靠何人?今日要我們出仕,斷斷不能了。寧為農圃,勞苦于泉壤,侍奉萱親,免遭好臣毒手,小將早已立下此心。」包爺說:「狄王親,你言差矣,你是當世英雄,因何今日反誤了?龐洪由他大奸大惡,終須報應有時。
狄王親為何連聖上也怪了,不願退兵保國的?」狄爺正要開言,有四將同聲說:「包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家千歲是個忠心為國之人,無差無錯,征服西遼,正思吃安逸的飯。忽然龐洪使計,把這飛龍叫楊滔認做女兒,配與千歲,希圖行刺。仰感王天有眼,全叨包大人正直無私,審斷明白,活了千歲性命。這樣大刁大惡大奸臣,一波未退一波來,內通女兒,說珍珠旗是假的。
幸得太后娘娘出頭救了,不然千歲早已亡了。」此時不知包公如何答話,狄爺允肯出仕朝廷如何?正是:
奸權屢施謀人計,虎將冷灰汗馬功。
第六十九回 訪遇英雄包公勸仕 金鑾立狀國丈簽輸
詩曰:
奸臣屢次害謀深,全此英雄灰冷心。
今日包公重功仕,雄關方得免凌侵。
再說包公勸狄千歲之際,有四虎英雄答言:「千歲屢被龐洪施計,又說驗假旗,得狄太后救了,問罪游龍驛中三年徒罪也罷,龐賊又連發書十三封,要驛丞害了千歲,豈知這王正與千歲一無仇恨,尚然不肯下此毒手,若像龐洪的狼心狗肺,千歲久已赴歸九泉了。所以今朝思斷義絶,故立心把着從前汗馬功勞一齊付與流水,悉聽遼兵殺到金鑾殿上,自有龐洪與萬歲抵敵遼兵。一興一敗,龐洪可能定度得準,與我千歲何涉?我等情願甘守為農,斷然不去提兵的。”包爺聽罷,開言說:「列位將軍,休說此言。
龐洪奸惡,自有下官與他理論。總之聖上無虧於你。還直為國分懮才是。」四將說:「怎言聖上無差?聽了龐洪的話,忘了千歲的大功,綁出法場處斬,不准保奏,必要斬的。
這等沒良心之人主,若千歲再去領旨提兵,是個無能沒用之人了。聖上若然知我等在天牢,願吃一回之苦,再要我等征西,斷斷不能了。」包公說:「列位將軍,你言差矣!句句言來,非為忠君愛國之語。」並聲又說:“王親大人,凡人生天地,須要忠孝兩全,才得名揚四海,方是豪傑英雄。
聖上雖然差了,還宜體諒,歷代厚沾國恩,狄王爺你豈不明此理的?」
又閃出驛丞也上前解勸,千歲嗟嘆一聲說:「包大人啊,我眾目昭彰,說已身亡了,而今忽然枯樹逢春,豈無欺君之罪?龐洪又有嫌隙可乘了。」包爺說:「這也不妨,下官自有方法的。」四將說道:「只要包大人保得定,龐洪沒有得計害千歲才好。」包爺說道:「如今諒這奸臣再不敢了。」轉身又問王驛丞:「這龐大師的來書,如今還在?」驛丞說:「啟上大老爺,這十三封書多是來人帶回,並無一字留存的。」包爺說:「這老奸臣果然厲害也。狄王親,下官還有請教,前日龐洪要害你,你依然在世,怕他什麼?何必作弊潛蹤?這是什麼緣故?」狄爺就將王驛丞說知算計,想起王禪老祖吩咐之言,尊命依計,細細說知包爺聽了,微笑說:「下官從不被人愚的。如今算來,卻被你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