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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則三槐悖理,正坐不知,故子弟當先使知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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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鮮使臣鄭思賢,以棋子兩奩贈予,皆天然圓潤,不似人工,雲黑者海灘碎石,年久為潮水衝擊而成,白者為小車渠殻,亦海水所磨瑩,皆非難得,惟檢尋其厚薄均,輪郭正,色澤勻者,日積月累,比較抽換,非一朝一夕之力耳。置之書齋,頗為雅玩,後為範大司農取去。司農歿後,家計蕭然,今不知在何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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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中三島十洲,崑崙五城十二樓,詞賦家沿用之矣。朝鮮,琉球,日本諸國,皆能讀華書,日本余見其五京地誌及山川全圖,疆界袤延數千里,無所謂仙山靈境也。朝鮮,琉球之貢使,則余嘗數數與談,以是詢之,皆曰:東洋自日本以外,大小國土凡數十,大小島嶼不知幾千百,中朝人所必不能至者,每帆檣萬裡,商舶往來,均不聞有是說。惟琉球之落碞,似乎三千弱水,然落碞之舟,偶值潮平之歲,時或得還,亦不聞有白銀宮闕,可望而不可即也。
然則三島十洲,豈非純構虛詞乎?爾雅史記,皆稱河出崑崙,考河源有二,一出和闐,一出蔥嶺,或曰蔥嶺其正源,和闐之水入之,或曰和闐其正源,蔥嶺之水入之。雙流既合,亦莫辨誰主誰賓。然蔥嶺和闐,則皆在今版圖內,開屯列戌四十餘年,即深岩窮谷,亦通耕牧,不論兩山之水孰為正源,兩山之中必有一崑崙,確矣。而所謂瑤池懸圃,珠樹芝田,概乎未見,亦概乎未聞。
然則五城十二樓,不又荒唐矣乎?不但此也,靈鷲山在今拔達克善,諸佛菩薩骨塔具存,題記梵書一一與經典相合,尚有石室六百餘間,即所謂大雷音寺。回部遊牧者居之,我兵追剿波羅泥都、霍集占,曾至其地,所見不過如斯。種種莊嚴,似亦藻繪之詞矣。相傳回部祖國,以銅為城,近西之回部雲,銅城在其東萬裡;近東之回部雲,銅城在其西萬裡。
彼此遙拜,迄無人曾到其地,因是以推,恐南懷仁坤輿圖說所記五大人洲,珍奇靈怪,均此類焉耳。周編修書昌則曰:有佛緣者,然後能見佛界,有仙骨者,然後能見仙境,未可以尋常耳目,斷其有無。曾見一道士游崑崙歸,所言與舊記不殊也。是則余不知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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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季實殿撰有一仆,京師長隨也,狡黠善應對,季實頗喜之。忽一日,二幼子並暴卒,其妻亦自縊于家,莫測其故。姑斂之而已。其家有老嫗私語人曰:是私有外遇,欲毒殺其夫,而後攜子以嫁,陰市砒制餅餌,待其夫歸,不虞二子竊食,竟並死,婦悔恨莫解,亦遂並死。
然嫗昏夜之中,窗外竊聽,僅粗聞秘謀之語,未辨所遇者為誰,亦無從究詰矣。其仆旋亦發病死,死後,其同儕竊議曰:主人惟信彼,彼乃百計欺主人,他事毋論,即如昨日四鼓詣圓明園侍班,彼故縱駕車騾逸,禦者追之復不返,更漏已促,叩門借車必不及,急使僱倩,則曰:風雨將來,非五千錢人不往。主人無計,竟委曲從之。不太甚乎?奇禍或以是耶?季實聞之曰:是死晚矣,吾誤以為解事人也。
楊槐亭前輩言,其鄉有宦成歸裡者,閉門頤養,不預外事,亦頗得林下之樂,惟以無嗣為憂,晚得一子,珍惜殊甚,患痘甚危,聞勞山有道士能前知,自往叩之。道士囅然曰:賢郎尚有多少事未了,那能便死,果遇良醫而愈。後其子冶遊驕縱,竟破其家,流離寄食,若敖之鬼遂餒。鄉黨論之曰:此翁無咎無譽,未應遽有此兒,惟蕭然寒士,作令不過十年,而官囊逾數萬,毋乃致富之道,有不可知者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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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亭又言,有學茅山法者,劾治鬼魅多有奇驗,有一家為狐所祟,請往驅除,整束法器,碠日將行,有素識老翁詣之曰:我夕與狐友,狐事急,乞我一言,狐非獲罪于先生,先生亦非有憾于狐也,不過得其贄幣,故為料理耳。狐聞事定之後,彼許饋廿四金,今願十倍其數納于先生,先生能止不行乎?因出金置案上。此人故貪,當即受之。次日,謝遣請者曰:吾法能治凡狐耳,昨召將檢查,君家之祟乃天狐,非所能制也。
得金之後,竟殊自喜,因念狐既多金,可以術取。遂考召四境之狐,脅以雷斧火獄,俾納賄焉。征索既頻,狐不勝擾,乃共計盜其符印,遂為狐所憑附,顛狂號叫,自投于河。群狐乃攝其金去,銖兩不存。
人以為如費長房,明崇儼也。後其徒陰泄之,乃知其致敗之故。夫操持符印,役使鬼神,以驅除妖厲,此其權與官吏侔矣。受賂縱奸,已為不可,又多方以盈其硘壑,天道神明,豈逃鑒察。
微群狐殺之,雷霆之誅,當亦終不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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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高地遠,鬼神茫昧,似與人無預,而有時其應如響,殫人之智力,不能與爭。滄州上河涯,有某甲女,許字某乙子,兩家皆小康,婚期在一二年內矣。有星士過某甲家,阻雨留宿,以女命使推,星士沉思良久,曰:未攜算書,此命不能推也。覺有異,窮詰之,始曰:據此八字,側室命也。
君家似不應至此,且聞嫁已有期,而干支無刑克,斷不再醮,此所以愈疑也。有黠者聞此事,欲藉以牟利,說某甲曰:君家貲幾何,如以嫁女必多費,益不支矣,命既如是,不知先詭言女病,次詭言女死,市空棺速葬,而夜攜女走京師,改名姓鬻為貴家妾,則多金可坐致矣。某甲從之,會有達官嫁女,求美媵,以二百金買之。越月餘,泛舟送女,南行至天妃閘,闔門俱葬魚腹,獨某甲女,遇救得生,以少女無敢收養,聞于所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