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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無如之何,相持月餘,會戴符病死,藉以結案。姚安公嘗曰:此事坐罪起釁者,亦可以成獄,然考其情詞,起釁者實不知,雖鍛鍊而求,更不如隨意指也。迄今反覆追思,究不得一推鞫法,刑官豈易為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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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王岳芳言,其鄉有女巫能視鬼,嘗至一宦家,私語其仆婦曰:某娘子床前一女鬼,著慘綠衫,血漬胸臆,頸垂斷而不殊,反折其首,倒懸于背後,狀甚可怖,殆將病乎。俄而寒熱大作,仆婦以女巫言告,具楮錢酒食送之,頃刻而痊。余嘗謂風寒暑暍,皆可作疾,何必定有鬼為祟。一女巫曰:風寒暑暍之疾,其起也以漸而覺,其愈也以漸而滅,鬼病則陡然而劇,陡然而止,以此為別。
歷歷不失也。此言似亦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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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石閭言,有舊家子偕數客觀劇九如樓,飲方酣,見一客中惡仆地,方扶掖灌救,突起坐,張目直視,先拊膺痛哭,責其子之冶遊,次嚙齒握拳,數諸客之誘引,詞色俱厲,勢若欲相搏噬。其子識是父聲語,蒲伏顫慄,殆無人色。諸客皆瑟縮潛遁,有踉蹌失足破額者,四坐莫不太息。此雍正甲寅事,石閭曾目擊之,但不肯道其姓名耳。
先師阿文勤公曰:人家不通賓客,則子弟不親士大夫,所見惟嫗婢僮奴,有何好樣。人家賓客太廣,必有淫朋匪友,參雜其間,狎昵濡染,貽子弟無窮之害。數十年來,歷歷驗所見聞,知公言真藥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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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軍塞王生言,有田父夜守棗林,見林外似有人影,疑為盜,密伺之,俄一人自東來問,汝立此有何事。其人曰:吾就木時,某在旁竊有幸詞,銜之二十餘年矣。今渠亦被攝,吾在此待其縲絏過也。怨毒之於人,甚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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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與乙有隙,甲婦弗知也。甲死,婦議嫁,乙厚幣娶焉。三朝後,共往謁兄嫂,歸而迂道至甲墓,對諸耕者饁者拍婦肩呼曰:某甲識汝婦否耶?婦恚,欲觸樹,眾方牽輓,忽旋飈颯然,塵沙眯目,則夫婦已並似失魂矣。扶回後,倏迷倏醒,竟終身不瘥。
外祖家老仆張才,其至戚也,親目睹之。夫以直報怨,聖人弗禁。然已甚,則聖人所不為。素問曰:亢則害家。
語曰:滿則覆。乙亢極滿極矣,其及也固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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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所誦焰口經,詞頗俚,然聞其召魂施食諸梵咒,則實佛所傳。余在烏魯木齊,偶與同人論是事,或然或否,印房官奴白六,故劇盜遣戍者也,卒然曰:是不誣也,曩遇一大家放焰口,欲伺其匆擾取事,乃無隙可乘,伏臥高樓檐角上,俯見搖鈴誦咒時,有黑影無數,高可二三尺,或逾垣入,或由竇入,往來搖漾,凡無人處皆滿。迨撒米時,倏聚倏散,倏前倏後,如環繞攘奪,並仰接俯拾之態,並彷彿依稀,其色如輕煙,其狀略似人形,但不辨五官四體耳。然則鬼猶求食,不信有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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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漢敦煌太守裴岑破呼衍王碑,在巴裡坤海子上關帝祠中。屯軍耕墾,得之土中也。其事不見後漢書,然文句古奧,字畫渾樸,斷非後人所依託,以僻在西域,無人摹石刻,鋒棱猶完整。乾隆庚寅游擊劉存仁此是其字,其名偶忘之矣。
武進人也,摹刻一木本,灑火藥于上,燒為斑駁,絶似古碑。二本並傳于世,賞鑒家率以舊石本為新,新木本為舊,與之辯,傲然弗信也。以同時之物,有目睹之人,而真偽顛倒尚如此,況以千百年外哉!易之象數,詩之小序,春秋之三傳,或親見聖人,或去古未遠,經師授受,端緒分明。宋儒曰:漢前人皆不知,吾以理知之也,其類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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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十四年,西洋貢獅,館閣前輩多有賦詠。相傳不久即逸去,其行如風,巳刻絶鎖,午刻即出嘉峪關,此齊東語也。聖祖南巡,由衛河迴鑾,尚以船載此獅。先外祖母曹太夫人,曾于度帆樓窗隙窺之,其身如黃犬,尾如虎而稍長,面圓如人,不似他獸之狹削,系船頭將軍柱上,縛一豕飼之,在岸猶號叫,近船即噤不出聲。
及置獅前,獅俯首一嗅,已怖而死。臨解纜時,忽一震吼,聲如無數銅鉦陡然合擊,外祖家廄馬十餘,隔垣聞之,皆顫慄伏櫪下,船去移時,尚不敢動,信其為百獸王矣。獅初至時,吏部侍郎阿公禮稗畫,為當代顧陸,曾盞筆對寫一圖,筆意精妙,舊藏博晰齋前輩家,阿公手贈其祖者也。後售于余,嘗乞一賞鑒家題簽,阿公原未署名,以元代曾有獻獅事,遂題曰元人獅子真形圖。
晰齋曰:少宰丹青,原不在元人下,此賞鑒未為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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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庚辰,戈芥舟前輩扶乩,其仙自稱唐人張紫鸞,將訪劉長卿于瀛洲島,偕游天姥。或叩以事,書一詩曰:身從異域來,時見瀛洲島,日落晚風涼,一雁入雲杳。隱示鴻冥物外,不預人世之是非也。芥舟與論詩,即欣然酬答,以所游名勝破石崖,天姥峰,廬山聯句三篇而去。
芥舟時修獻縣誌,因附錄志末。其破石崖一篇,前為五言律詩,八韻對偶,聲韻俱諧。第九韻以下,忽作鮑參軍行路難,李太白蜀道難體,唐三百年詩人無此體裁,殊不入格。其以東冬庚青四韻通押,仿昌黎此日足可惜詩,以穿鼻聲七韻為一部例,又似稍讀古書者。
蓋略涉文翰之鬼,偽托唐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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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城在縣東十五里,隋樂壽縣故城也。西村民掘地得一鏡,廣丈餘,已觸碎其半,見者人持一片去,置室中,每夕吐光,凡數家皆然,是亦王度神鏡,應月盈虧之類。但殘破之餘,尚能如此更異耳。或疑鏡何以如此之大,余謂此必河間王宮殿中物。
陸機與弟雲書曰:仁壽殿中,有大方鏡廣丈餘,過之輒寫人影,是晉代猶沿此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