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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吉平定後,以軍俘逆黨子女,分賞諸將,烏魯木齊參將某,實司其事。自取最麗者四人,教以歌舞,脂香粉澤,彩服明璫,儀態萬方,宛如嬌女,見者莫不傾倒。後遷金塔寺副將,屆期啟行,諸童檢點衣裝,忽篋中綉履四雙,翩然躍出,滿堂翔舞,如蛺蝶群飛,以杖擊之,乃墮地,尚蠕蠕欲動,呦呦有聲,識者訝其不祥。行至闢展,以鞭撻台員,為鎮守大臣所劾,論戍伊犁,竟卒於謫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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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危至急之地,或忽出奇焉,無理無情之事,或別有故焉,破格而為之,不能膠柱而斷之也。吾鄉一媼,無故率媼嫗數十人,突至鄰村一家,排闥強劫其女去。以為尋釁,則素不往來;以為奪婚,則媼又無子。鄉黨駭異,莫解其由。
女家訟于官,官即出牒拘攝,媼已攜女先逃,不知蹤跡。同行婢嫗亦四散逋亡,累眥多人。輾轉推鞫,始有一人吐實曰:媼一子病瘵垂歿,媼撫之慟曰:汝死自命,惜哉不留一孫,使祖父竟為餓鬼也。子呻吟曰:孫不可必得,然有望焉。
吾與某氏女私闐,孕八月矣。但恐產必見殺耳。子歿後,媼咄咄獨語十餘日,突有此舉,殆劫女以全其胎耳。官憮然曰:然則是不必緝。
過二三月自返耳。屆期果抱孫自首。官無如之何,僅斷以不應重律,擬杖納贖而已。此事如兔起鶻落,少縱即逝,此媼亦捷疾若神矣。
安靜涵言,其攜女宵遁時,以三車載婢嫗,與己分四路行,故莫測所在,又不遵官路,橫斜曲折,歧復有歧,故莫知所向,且曉行夜宿,不淹留一日,俟分娩乃稅宅,故莫跡所居停。其心計尤周密也。女歸為父母所棄,遂偕媼撫孤,竟不再嫁。以其初涉溱洧,故旌典不及,今亦不著其氏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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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慶子言,嘗宿友人齋中,天欲曉,忽二鼠騰擲相逐,滿室如飈輪旋轉,彈丸迸躍,瓶彞癢洗,擊觸皆翻,砰鏗碎裂之聲,使人心戒久之。一鼠躍起數尺,復墮于地,再踴再仆,乃僵。視之七竅皆流血,莫知其故,急呼其家僮收驗器物,見眪中所晾媚藥數十丸,嚙殘過半,乃悟鼠誤吞此藥,狂淫無度,牝不勝嬲而竄避,牡無所發泄,藴熱內燔以斃也。友人出視,且駭且笑,既而悚然曰:乃至是哉,吾知懼矣。
盡復所蓄藥于水,夫燥烈之藥,加以鍛鍊,其力既猛,其毒亦深。吾見敗事者多矣。蓋退之硫黃,賢者不免。慶子此友,殆數不應盡,故鑒於鼠而忽悟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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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鷟朝野僉載曰:唐青州刺吏劉仁軌,以海運失船過多,除名為民,遂遼東效力,遇病,臥平壤城下,褰幕看兵士攻城,有一兵直來前頭背坐,叱之不去,須臾,城頭放箭,正中心而死。微此兵,仁軌幾為流矢所中。大學士溫公征烏什時為領隊大臣,方督兵攻城,渴甚歸帳飲,適一侍衛亦來求飲,因讓茵與坐,甫拈碗,賊突發巨炮,一鉛丸洞其胸死,使此人緩來頃刻,則必不免矣。此公自為余言,與劉仁軌事絶相似。
後公征大金川,卒戰歿于木果木,知人之生死,各有其地,雖命當陣隕者,苟非其地,亦遇險而得全。然畏縮求免者,不徒多一趨避乎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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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異類,狐則在人物之間,幽明異路,狐則在幽明之間。仙妖殊途,狐則在仙妖之間,故謂遇狐為怪可,謂遇狐為常亦可。三代以上無可考,史記陳涉世家,稱篝火作狐鳴,曰:大楚興,陳勝王,必當是已有是怪,是以托之。吳均西京雜記稱,廣川王發欒書塚,擊傷塚中狐,後夢見老翁報冤,是初化人形,見于漢代。
張鷟朝野僉載,稱唐初已來,百姓多事狐神,當時諺曰:無狐魅,不成村,是至唐代乃最多。太平廣記載狐事十二卷,唐代居十之九,是可以證矣。諸書記載不一,其源流始末,則劉師退先生所述為詳。蓋舊滄州南一學究與狐友,師退因介學究與相見,軀幹短小,貌如五六十人,衣冠不古不時,乃類道士。
拜揖亦安詳謙謹。寒溫畢,問枉顧意。師退曰:世與貴族相接者,傳聞異詞,其間頗有所未明,聞君豁達,不自諱,故請祛所惑。狐笑曰:天生萬物,各命以名,狐名狐,正如人名人耳。
呼狐為狐,正如呼人為人耳,何諱之有?至我輩之中。好眫不一,亦如人類之內良莠不齊,人不諱人之惡,狐何諱狐之惡乎?第言無隱。師退問狐有別乎?曰:凡狐皆可以修道,而最靈者曰狴狐,此如農家讀書者少,儒家讀書者多也。問肶狐生而皆靈乎?曰:此繫乎其種類,未成道者所生則為常狐,已成道者所生,則自能變化也。
問既成道矣,自必駐顏,而小說載狐亦有翁媼,何也?曰:所謂成道,成人道也。其飲食男女,生老病死,亦與人同,若夫飛昇霞舉,又自一事,此如千百人中,有一二人求仕宦,其煉形服氣者,如積學以成名,其媚惑採補者,如捷徑以求售。然遊仙島,登天曹者,必煉形服氣乃能。其媚惑採補,傷害或多,往往干天律也。
問禁令賞罰,孰司之乎?曰:小賞罰統于長,其大賞罰則地界鬼神鑒察之。苟無禁令,則往來無形,出入無跡,何事不可為乎?問媚惑採補,既非正道,何不列諸禁令,必俟傷人乃治乎?曰:此譬諸巧誘人財,使人喜助,王法無禁也,至奪人殺人,斯論抵耳。列仙傳載酒家嫗,何嘗干冥誅乎?問聞狐為人生子,不聞人為狐生子,何也?微哂曰:此不足論。蓋有所取,無所與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