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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幾,又以廖永安、俞通海、張德勝、桑世傑、耿再成、胡大海、趙德勝七人,配享太廟,並因徐達攻破元都,得元十三朝實錄,乃詔修元史,命李善長為監修,宋濂、王禕為總裁,並征隱士汪克寬、胡翰、陶凱、曾魯、高啟、趙汸等十六人為纂修,閲六月書成。惟順帝未有實錄,又遣使往訪遺事,于次年續修,不到幾月,也即告竣。後人謂史多簡率,不足徵信,這也不在話下。
且說徐達等既平山西,復奉命進圖關陝,關中諸將,已推李思齊為統帥,駐兵鳳翔。太祖嘗遣使諭降,思齊不報,至是因大軍將發,復貽書詔諭道:
前者遣使通問,至今未還,豈所使非人,忤足下而留之與?抑元使適至,不能隱而殺之?若然,亦事勢之常,大丈夫當磊磊落落,豈以小嫌介意哉?夫堅甲利兵,深溝高壘,必欲竭力抗我軍,不知竟欲何為?昔足下在秦中,兵眾地險,雖有張思道即張良弼。專尚詐力,孔興等自為保守,擴廓以兵出沒其間,然皆非勍敵。足下不以此時圖秦自王,已失其機,今中原全為我有,向與足下為犄角者,皆披靡竄伏,足下以孤軍相持,徒傷物命,終無所益,厚德者豈為是哉?朕知足下鳳翔不守,則必深入沙漠以圖後舉,然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倘中原之眾,以塞地荒涼,一旦變生肘腋,妻孥不能相保矣。
且足下本汝南之英,祖宗墳墓所在,深思遠慮,獨不及此乎?誠能以信相許,幡然來歸,當以漢竇融之禮相報,否則非朕所知也。
思齊得書,頗有降意,獨思齊養子趙琦,不願降明,勸思齊西入吐蕃,思齊乃遲疑未決。明大將軍徐達,遂統兵入關,直搗奉元。張良弼正與孔興、脫列伯等,分駐鹿台,為奉元援,忽聞明將郭興,卷甲而來,不禁大懼,立即遁去。奉元守將哈麻圖,棄城走盩屋,為民兵所殺。
元西台御史桑哥失裡,郎中王可,檢討阿失不花,三原尹朱春,俱抗節自盡。時關中苦饑,達奉太祖命,每戶賑米二三石,民心大悅。遇春遂進攻鳳翔,李思齊從趙琦言,徑奔臨洮。遇春遂入鳳翔,徐達亦至,復會議進兵事宜。
眾將獻議道:「李思齊現走臨洮,本應乘勝追殺,但張良弼尚據慶陽,良弼才智,不如思齊,慶陽地勢,不如臨洮,且先將慶陽奪來,再攻臨洮未遲。」徐達道:「諸君但知其一,不知其二。慶陽城險兵悍,未易猝拔,臨洮西通番戎,北界河湟,倘被思齊久踞,聯外固內,將來根深蒂結,為患非淺。今乘他初往,蹙以重兵,思齊不西走,只束手就縛罷了。
臨洮既克,旁郡自不勞而下。」此謂避實擊虛。於是眾將稱善,即留湯和守營壘,指揮金興旺等守鳳翔,自率兵度隴克秦州,下寧遠,入鞏昌。遣馮勝攻臨洮,顧時、戴德攻蘭州。
蘭州一攻即下,惟馮勝至臨洮,李思齊尚欲固守,不意趙琦起了歹心,私竊寶貨婦女,逃匿山谷間,思齊長嘆數聲,沒奈何舉城乞降。思齊尚如此,良弼更不足道,可見關中四將,俱不足恃。馮勝將思齊送至達營,達又命人送至南京,太祖卻也優禮相待,並命為江西行省左丞。思齊不之官;留居京師。
太祖又傳諭軍前,除飭常遇春還備北平外,余軍令盡隨大將軍往攻慶陽。且謂張良弼兄弟多詐,即或來降,亦宜小心處置,勿墮狡計!徐達受命即行,出蕭關,拔平涼。張良弼大懼,令弟良臣守慶陽,自奔寧夏。途次遇著擴廓軍,被他活捉而去。
良臣聞警,遂以慶陽降明軍。徐達遣薛顯入城,慰諭軍民,良臣出迎道左,匍匐馬前,非常恭順。顯入城慰諭畢,出屯城外。虧有此着,然亦未始非徐達所授。
良臣驍捷善戰,軍中號為小平章,他本欲誘顯入城,等到夜間,閉城劫殺,至顯屯兵城外,計不得逞,乃于夜間潛開城門,領兵殺出。顯率騎兵五千人,拚命抵拒,夜間昏黑莫辨,被良臣四面攢射,中了流矢,負創急奔,馳至達營。檢閲兵士,已傷亡了一半,又失去了指揮張煥。達語諸將道:「主上明見萬裡,今日事出意外,果如所言。
但良臣困守一隅,終取敗亡,我當與諸君共滅此獠!」諸將齊稱得令。於是俞通源出略西路,顧時出略北路,傅友德出略東路,陳德出略南路,達率諸將出中路,直趨慶陽,四面圍住。良臣出兵挑戰,被徐達麾軍奮擊,敗入城中,一面遣人至擴廓處求援。擴廓時在寧夏,遣將韓札兒攻陷原州,為慶陽聲援,達即遣馮勝出驛馬關,禦韓札兒。
驛馬關距慶陽三十里,馮勝馳至,聞韓札兒又陷涇州,忙星夜前進,途遇韓札兒軍,一鼓擊退,進至邠州,因札兒去遠,方還屯驛馬關。是時常遇春早至北平,偕偏將李文忠,驅兵北進,至錦州,擊敗元將江文清,入全寧,又敗元丞相也速,進攻大興州,守將又遁。一路馬不停蹄,徑達開平。元順帝自燕京出走,正在開平駐紮,聞明軍復至,又倉皇遁去。
遇春追奔數十里,擒斬元宗王慶生,及平章鼎珠等,降將士萬人,得車萬輛,馬三千匹,牛五萬頭,薊北悉平,乃還軍。
遇春擬馳回慶陽,協攻張良臣,不防到了柳河州,竟遇暴疾,霎時間全體疼痛,連從前醫愈的箭創,也無端潰裂起來。那時自知不起,亟召李文忠入帳,囑託軍事,與他永訣。
正是:
北虜已熸臣力竭,西征未捷將星沈。
未知遇春性命如何,且至下回分解。
第十六回 納降誅叛西徼揚威 逐梟擒雛南京獻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