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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 230 / 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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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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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0頁

朗讀:

不料太子忽染風疾,甚至瘖不能言,貞元二十一年元日,德宗禦殿受朝,王公大臣等,循例入賀,獨太子不能進謁。德宗悲感交乘,且嘆且泣,退朝後便即不豫,日甚一日。過了二十多天,並沒有視朝消息,太子也未聞病癒,中外不通,宮廷疑懼。

一夕,由內廷宣召,傳入翰林學士鄭絪衛次公,令草遺詔。兩學士才知德宗彌留,握筆匆匆,立即定稿。忽有一內侍出語道:「禁中方議及嗣君,尚未定奪。」次公即介面道:「太子雖然有疾,地居塚嫡,中外屬心,必不得已,也應立廣陵王,見後。


  

否則必致大亂。敢問何人能擔當此責?」賴有此人。鄭絪亦應聲道:「此言甚是。」內侍方纔入報。

宦官李忠言等,料難違眾,方傳言德宗駕崩,立太子誦為嗣皇帝。鄭絪衛次公,繕就制書,即刻頒發。太子知人心憂疑,力疾出九仙門,召見諸軍使,京師粗安,次日即位太極殿。衛士尚有疑議,及入謁,引頸相望道:「果真太子呢。」大眾喜甚,反至泣下。即位禮成,九重有主,是謂順宗,尊謚德宗為神武皇帝。德宗在位二十六年,享壽六十四歲,改元三次。後來奉葬崇陵,以德宗後王氏袝葬。

後本順宗生母,德宗貞元三年,由淑妃進冊為後,素來多疾,冊禮方訖,即報崩逝。德宗不再冊後,只有賢妃韋氏,總攝六宮,性敏行淑,言動有法,為德宗所愛重,至是自請出奉園陵。及德宗既葬,遂在崇陵旁居住,守制終身,這才是不愧賢妃了。歷敘德宗后妃,樸前文所未及,至稱頌韋賢妃處,尤關名節。

順宗失音未痊,不能躬親庶務,每當百官奏事,輒在內殿施帷,由帷中裁決可否,令內侍傳宣出來。百官在帷外窺視,常隱隱見順宗左右,陪着兩人,一是順宗親信的宦官,就是李忠言,一是順宗寵愛的妃子,就是牛昭容。外面翰林院中,職掌草詔,主裁是王叔文。出納帝命,便是王伾。

叔文有所奏白,往往令伾入告忠言,忠言轉告牛昭容,昭容代達順宗,往往言聽計從,無不照行,因此翰苑大權,幾高出中書門下二省。叔文復薦引韋執誼為相,得邀允准,遂進執誼為尚書左丞,同平章事;伾與叔文,同進為翰林學士。韓泰柳宗元劉禹錫等,競相標榜,不曰伊周復出,即曰管葛重生,所有進退百官,悉憑黨人評耄杉唇豢杉賜恕S摯種*心不服,也提出幾種合法的條件,請旨施行,一是命杜佑攝行塚宰,兼掌度支等使;一是罷進奉宮市五坊小兒;一是追召陸贄陽城;一是貶京兆尹李實為通州長史,數道詔命,蟬聯而下,大眾爭頌新主聖明。惟陸贄陽城,未及接詔,已皆病歿貶所,有詔贈贄為兵部尚書,追諡曰宣,城為左散騎常侍,各令地方有司,派吏護喪歸葬,中外俱惋惜不置。

惟王叔文黨與,共慶彈冠,或為御史,或為中丞。侍御史竇群,素來剛直,獨語叔文道:「天下事未可逆料,公亦宜稍自引嫌。」叔文驚問何故?群答道:「李實嘗怙恩挾貴,睥睨一世,當時公逡巡路旁,尚只江南一吏,今李實遭貶,公為後起,怎保路旁無與公相等呢?」恰是忠告。叔文全然不睬。

群即退草彈文,劾奏劉禹錫等挾邪亂政,不宜在朝。不明斥叔文,想是尚留情誼。次日呈將進去,禹錫等當然得知,忙與叔文商議,設法逐群。叔文轉告韋執誼,執誼道:「群以直聲聞天下,倘驟加斥逐,我輩必負惡名,還請暫時容忍,待後再議!」叔文面有慍色。

執誼終執前說,不欲罷群,群因仍在位。御史中丞武元衡,兼山陵儀仗使,禹錫向元衡前,求為判官,元衡不許。叔文以元衡職操風憲,密遣人誘啖權利,諷使附己,元衡又不從。由是互進讒言,左遷元衡為左庶子。

一班干祿市寵諸徒,見他大權見握,不得不昏暮乞憐。叔文與伾,及黨人數十家,都是門庭似市,日夜不絶,且往往不得遽見,多就鄰近寓宿,凡餅肆酒壚中,盡寄宦跡,每夕須出旅資千錢,方準容膝。那熱心做官的人,還管甚麼小費,就使要許多賄賂,也不惜東掇西湊,供奉黨人。王伾最號貪婪,按官取賄,毫無忌憚,所得金帛,用一大櫃收藏,伾夫婦共臥柜上,以防盜竊,好算是愛財如命了。


  
何不喝荸薺湯?

順宗久疾不癒,大臣等罕見顏色,擬請立儲備變。獨伾與叔文等,欲專大權,多方阻撓。宦官俱文珍劉光錡薛盈珍等,陰忌黨人,密啟順宗,速建太子。順宗召入翰林學士鄭絪等,商議立儲事宜,絪並不多言,但書「立嫡以長」四字,進呈禦覽。

順宗點首示意。絪遂承製草詔,立廣陵王淳為太子,改名為純。原來順宗有二十七子,長子純,系王良娣所出,年已二十有八,夙號英明,德宗時已受封為廣陵郡王,至是立為太子,全由鄭絪一人主持,就中惟俱文珍等幾個近侍,算是預聞,此外沒人參議,連牛昭容都不得知曉。一經詔下,內外驚為特舉,相率稱賀。

付畀得人,不可謂順宗非賢,但剏議出自閹宦,終貽後患。惟叔文面帶愁容,獨吟杜甫題諸葛祠詩道:「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二語吟畢,旁人多半竊笑,他益加疑懼,日召黨人謀議,且常至中書省,與韋執誼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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