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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 38 / 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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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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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民正言詰責,命他速歸彥博,才準罷兵。來使唯唯而去。原來彥博被執,頡利因他職掌機要,問及唐廷兵糧虛實,彥博默不一答,竟被徙往陰山,復縱兵進逼靈州。靈州都督王道宗,兜頭痛擊,殺死虜兵數千人,頡利乃退,嗣聞秦王世民等,將會師前來,又覺惶急異常,乃遣使卑辭乞和,經世民與他定約,慌忙追還溫彥博,送歸唐營。

兩下里又算息兵,世民仍入都復旨,自是威名益着,遭忌益深。建成元吉,佯與為歡,邀世民夜宴,置毒酒中。世民哪裡曉得?及飲畢歸府,猝然心痛,喉中亦非常作癢,竟至咯血數升,臥不能起。百密未免一疏。


  

不死還是大幸。淮安王神通,報知高祖,高祖親往問疾,由世民嗚咽陳詞,粗述情由。高祖長嘆數聲,乃語世民道:「我起自晉陽,得平中原,多出汝力,本擬立汝為太子,汝乃固辭,因立汝兄建成。現在儲位久定,不忍再易,但看汝兄弟終不相容,同處京師,暗鬥日烈,計惟遣汝出居洛陽,自陝以東,由汝作主,可建天子旌旗,如漢梁孝王故事。」大都耦國,尚為亂本,況一國中有兩天子耶?唐天子所囑諸語,俱屬謬誤。世民涕泣道:「這非臣兒所願,臣兒豈可遠離膝下。」高祖道:「這是權宜的計策,汝宜順我意計,免得相殘。」世民勉強受命。

待高祖回宮,又休養了數日,病勢漸癒,乃召集僚屬,整頓行裝,專待明詔一下,即行陛辭。不料俟至兼旬,並沒有明詔下頒,眼見得是又信讒言了。小子有詩嘆道:

人心最忌是懷私,一寓私心即被欺。

況是堂堂天子貴,胡為投杼屢生疑?

究竟世民能否赴洛,且至下回表明。




建成元吉,智勇遠不逮世民,乃得此賢兄弟以為助。正應式好無尤,聯作指臂,而乃兩不相容,私結妃嬪,陰募壯士,且嗾使楊文干之叛命,欲為表裡相應之舉,是誠何心哉?豈除去世民,即能安然為嗣皇帝,儼然作皇太弟乎?況文幹一發而即誅,勢若發蒙振落。至于出拒突厥,元吉畏縮不前,獨世民從容談笑,卒卻強胡,為建成元吉計,亦當自愧弗如,收拾邪念,乃復下毒酒中,惟恐世民不早死,骨肉成仇,一至于此,是真李氏之大不幸也。然推原禍始,實皆由高祖釀成之,立儲不慎,已為一誤,欲易儲而復不易,又為一誤。

迨命世民居洛陽,又復中悔,卒至喋血宮門,手刃同氣,可勝嘅歟!讀是回,可為世之父子兄弟,作一龜鑒焉。

第十三回

 玄武門同胞受刃 廬江王謀反被誅

卻說建成元吉,聞世民將往洛陽,又私自相謀道:「秦王若至洛陽,大權在手,勢更難制,不如留住長安,尚是一個匹夫,還可設法除他呢。」乃密令心腹數人,迭上封事,只說是「秦王左右,得赴洛陽消息,無不喜躍;此去恐不復來」云云。那時老昏顛倒的唐高祖,又為他所惑,竟將秦王鎮洛的囑言,撇置腦後。世民以高祖一再信讒,也自覺孤危起來。


  
可見玄武門之禍,全是高祖激成。元吉且想出一法,欲招誘秦府驍將,使為己用。他平時所最畏懼的,是秦府中的尉遲敬德,敬德善用槊,又善避敵槊,每當出戰,輕騎入敵陣中,敵雖聚槊攢刺,終不至受傷,且往往奪取敵槊,還刺敵人,各將無不畏服。元吉亦常習槊,欲與敬德角藝,敬德請元吉加刃,自己獨把刃除去,一往一來,角逐多時,元吉恨不得將敬德一槊刺死,偏敬德似生龍活虎一般,左跳右躍,無從下手,嗣經元吉覷出破綻,兜心一槊,總道他已受創,哪知敬德是賣弄手段,故意直立,令他刺來,待至槊已接近,竟用手接住,奮力一扯,把槊奪去,元吉反剩了一雙空手。

敬德復將槊給還元吉,令他再刺,元吉再刺再失,三刺三失,方不敢與敬德交手,赧顏而退。史稱敬德善槊,一再提及,俗小說中反說他用鐵鞭,不知何據。但心中卻很是畏忌,密勸建成與他結交,私贈金銀器一車。敬德拜辭道:「敬德出身微賤,值天下喪亂。

久陷逆地,幸虧秦王提拔,得事聖朝,現欲酬報知遇,尚愧未遇,至于殿下前更無功效,何敢當賜?若私許殿下,便懷二心,徇利棄忠,恐殿下亦所不取呢。」建成無詞可答,只得收回送禮。敬德轉語世民,世民道:「公心如山嶽,雖積金至鬥,公亦不移。但恐非自安計,還應思患預防。」敬德受教而出。隔了數日,果有刺客在門外探望,敬德竟把門大開,安臥不動,刺客逡巡自去。建成元吉,復入訴高祖,誣言敬德有謀反意,高祖竟欲殺敬德,賴世民入朝固請,乃得免罪。元吉又譖程知節,有詔出知節為康州刺史。

知節語世民道:「大王股肱羽翼,若盡被摧折,身何能久?知節誓死不去,幸早決計。」世民尚是躊躇,忽又接到詔敕,勒令房玄齡杜如晦兩人,出秦王府,於是秦府僚佐,類皆自危。長孫無忌,繫世民妻舅,與房玄齡為莫逆交,玄齡私語無忌道:「今嫌隙已成,禍機將發,不早為謀,禍及社稷。公與秦王誼關至戚,不若勸王為周公事,保全家國。

存亡安危,正在今日。」無忌告知世民,世民又召問杜如晦,如晦亦勸世民從玄齡言。他如秦府門客,無不慫恿世民,速定大計。只李靖李世積兩人,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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