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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 33 / 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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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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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成性耽酒色,又好遊獵,元吉酷肖乃兄,並且加甚,高祖屢加訓斥,且有易儲的意思。建成惶懼得很,遂與元吉協謀,共傾世民。高祖晚年,又多內寵,妃嬪生子,不下二十人,內有張尹二妃,便是晉陽宮內入侍的二姝,妖柔善媚,尤得高祖歡心。是兩個開國功臣,理應加寵。

尹德妃生子元亨,封酆王,張婕妤生子元方,封周王。建成元吉,諂事妃嬪,各有饋遺不絶,至對著尹張二妃,更為曲意奉承,甚至略跡言情,無微不至。一語夠了。獨世民不屑內交,就是遇著二妃,亦不過一揖了結,所以宮禁裡面,統稱讚建成元吉,未嘗說及世民。


  

至世民平洛,高祖遣妃嬪數人,赴洛陽選閲宮女,並收檢府庫珍物,妃嬪等有私求,世民一律拒絶。淮安王神通有功,世民撥給公田數十頃,偏張婕妤的父親,也羡此田,令婕妤轉求高祖。高祖未悉前情,竟下敕指給。神通因世民已有教令,占先不占後,毅然不與。

張婕妤遂入訴道:「奉敕賜妾父田,秦王偏奪給神通,未知何意?」高祖遂怒責世民道:「我的詔敕,難道尚不及汝的教令麼?」世民料有讒言,但亦不欲遽辯,含糊謝罪。高祖餘恨未平,復語左仆射裴寂道:「此兒久握兵權,為書生輩所教壞,不似前日的恭順了。」尹德妃父阿鼠,倚勢作威,秦王府屬杜如晦,行經阿鼠家門,被豪奴拖落馬下,毆折一指,且詈道:「汝系何人?敢過門不下馬麼?」如晦狼狽回府,方訴知秦王。那宮監已傳秦王入宮,既見高祖,即遭呵責道:「我妃嬪家,尚為汝左右所陵侮,況下民呢?」世民據實陳明,高祖終未肯信,將他叱退。

開國之主,尚且如此。無怪夏桀商辛。張尹二妃,因讒間得行,越發裝嬌撒痴,說得世民一錢不值。且白高祖道:「皇太子仁孝,陛下應把妾母子,托附與他,必能全保。」何如賜為太子妃?高祖信為真言。嗣因世民入宮侍宴,見諸妃嬪環列座前,未免憶念生母,背地下淚。尹張等復交譖道:「海內無事,陛下春秋已高,宜尋宴樂,獨秦王侍宴下淚,料他深意,定是憎嫌妾等,陛下萬歲後,妾等母子,必不為秦王所容,所以妾等前日,曾願陛下囑託太子哩。」高祖勸慰數語,遂日親建成元吉,漸與世民相疏,就是世民東討圓朗,忽召忽遣,忽遣忽召,無非是懷疑的見端。

還有太子中允王珪,及洗馬魏徵,也恐世民功高,將奪儲位,因勸建成道:「秦王功蓋天下,中外歸心,殿下但因名分居長,得就東宮,此時不立大功,恐未能鎮服海內。今劉黑闥亡命餘生,復據東土,脅從無多,人心未定,殿下可自請出征,討平殘孽,借取功名,且結識山東英俊,作為指臂,庶幾儲位得安了。」建成依計請行,魏徵等一同隨往。途次接得相州桓州的警電,接連被陷,倒也驚心。

嗣得魏州總管田留安捷報,說已擊破黑闥,擒住莘州刺史孟柱,收降敵卒六千人,於是放心前行,會同齊王元吉,直向魏州進發。是時山東州縣,多應黑闥,上下相猜,人心離怨,惟田留安待遇吏民,坦然不疑,嘗語吏民道:「我與爾曹,均為國禦賊,應該同心協力,必欲棄順從逆,可斬我首,自去求取富貴。」吏民聞言,皆涕泣誓死。內有黑闥舊黨苑竹林,陰懷異志,由留安察悉情偽,反引置左右,好言慰諭,委以管鑰。

竹林竟因此感激,願為所用。黑闥連攻數次,均被擊走。不沒田氏。

至建成元吉,行至昌樂,黑闥即引兵來爭,兩次列陣,均未交鋒。魏徵語建成道:「前破黑闥,所有賊將,都掛名處死,妻子系虜,所以餘眾尚存,統為儘力。今宜悉釋俘囚,一律慰遣,彼等既得生機,何必自投死路?此離彼散,黑闥自無能為了。」釜底抽薪,莫善於此。

建成立即照行,果然黑闥部下,逐日散去;更兼糧食已盡,不能再持,遂乘夜遁走,至館陶永濟橋,橋尚未成,不得徑渡。建成元吉,率大軍從後追趕,將至橋旁,為黑闥所見,令王小胡背水為陣,自督兵火速造橋。橋已粗成,即策馬奔過橋西,眾遂大潰,多半棄仗降唐。唐軍渡橋追黑闥,才過千人,橋忽崩壞,黑闥得率數百騎遁去。


  

建成收軍回營,遣騎將劉弘基,率萬人窮追黑闥。黑闥日夜奔走,不得休息。及至饒陽,從騎只百餘人,俱有饑色。饒州刺史葛德威,開城出迎,黑闥不欲入城,由德威再三固請,乃隨入城中,暫憩市間。

當有官役持送酒食,黑闥狼吞虎嚥,大喝大嚼,正在興高采烈的時候,驀見德威引兵到來,一聲吆喝,便把黑闥等圍住,拿得一個不留。黑闥弟十善,也同時獲住,送詣大營。建成恐中途被劫,遂將黑闥兄弟等,梟首洺州,黑闥臨刑嘆道:「我本在家鋤菜,為高雅賢輩所誤,竟致此禍,悔無及了。」黑闥既平,圓朗大懼,淮安王神通,與李世積合兵,又進攻圓朗,圓朗硬着頭皮出城,屢戰屢敗,結果是棄城夜奔,走至中途,為野人所殺,了結殘生。

唐軍方移攻高開道,巧值開道部將張金樹,梟開道首,投營輸誠。有詔授金樹為北燕州都督,於是東北一帶,均已蕩平。總計劉黑闥先後僭號凡三年,徐圓朗僭號亦三年,高開道僭號共六年,爝火微光,終歸消滅。再作一束,了過三盜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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