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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下 - 145 / 5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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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稿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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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命會辦京城團防保甲,擢戶部侍郎,兼管錢法堂。戶部奏鑄當十、堂五十大錢,王大臣又請增鑄當百、當千,謂之四項大錢。當千者,以二兩為率,餘遞減。茂廕上疏爭之曰:「大錢之鑄,意在節省,由漢訖明,行之屢矣。不久即廢,未能有經久者。今行大錢,頗見便利,蓋喜新厭故,人情一概。及不旋踵,棄如敝屣。稽諸往事,莫非如是。錢法過繁,市肆必擾,折當過重,廢罷必速,此人事物理之自然。論者謂國家此制,當十則十,當千則千,孰敢有違?不知官能定錢直而不能定物直,錢當千,民不敢以為百;物直百,民不難以為千。自來大錢之廢,多由私鑄繁興,物價騰踴。宋沈畸之言曰:‘當十錢鑄,召禍導奸,遊手之徒,爭先私鑄。無故而有數倍之息,雖日斬之,勢不可遏。’張方平之議曰:‘奸人盜鑄,大錢之用日輕。比年以來,虛高物估,增直於下,取償於上,有折當之虛名,罹虧損之實害。’大觀錢鑄自蔡京,而其子縧作國史補敘:‘始之得息流通,繼之盜鑄多弊,終之改當折閲。’事皆目睹,尤為詳盡。古所不能行,而謂可通行於今乎?信者國之寶。大錢鈔票,皆屬權宜之計,全在持之以信,庶可冀數年之利。今大錢輕重程式,甫經頒行,未及數月,忽盡更變。商民惶恐,群疑朝廷為不可信,此非細故也。或慮銅短停鑄,故須及時變通,顧變通欲其能行,不行則亦與不鑄等。逆賊一平,不患無銅,若賊不能平,銅不能運,雖侭現有之銅,悉鑄當千,恐亦無濟,可慮者不僅停鑄而已。」上命王大臣及戶部秉公定議,王大臣終執原議。

四年,戶部會奏推廣大錢辦法,茂廕復疏爭曰:「臣疏陳大錢利弊,未奉諭旨,臣職司錢法,夙夜思維,實覺難行。當百以上大錢,與原行當五十者無甚分別,此何以貴,彼何以賤,難一;以易市物,則難分折,以易制錢,莫與兌換,難二;大錢雖準交官項,然準交五成者,已有寶鈔官票,大錢何能並搭?難三。此猶其小者耳,最大之患,莫如私鑄。奸人以銅四兩鑄大錢兩枚,即抵交官銀一兩,是病國也。蓋行制錢,每千重百二十兩,鎔之可得六十兩,以鑄當十錢可得三十千。設奸人日銷制錢以鑄大錢,民間將無制錢可用,是病民也。寶鈔官票,其省遠過大錢,果能推行盡利,裨益亦非淺鮮,大錢之行,似可已也。」疏入,仍不報。其後大錢終廢,如茂廕言。


  

又疏論鈔法利病,略曰:「上年初用銀鈔,雖未暢行,亦未滋累。及臘月行錢鈔,至今已發百數十萬,為累頗多。向來鈔法,唐、宋之飛錢、交子、會子,皆有實以運之。元廢銀錢不用而專用鈔,上下通行,為能以虛運實。明專以虛責民,以實歸上,勢遂不行。臣元年所奏,皆以實運虛之法。今時勢所迫,前法不行,議者雖專於收鈔時設法,然京師放多收少,軍營有放無收,直省州縣有收無放,非有商人運於其間,則皆不行。非與商人以可運之方、能運之利,亦仍不能行。」因擬上四事,務在通商情,利轉運。奏入,上斥其為商人指使,不關心於國是,命恭親王奕、定郡王載銓覈議。議上,謂茂廕所論,窒礙難行,嚴旨切責。尋調兵部。

粵匪踞池州、太平,皖南隔絶,茂廕奏請以徽州暫歸浙江統轄,上命浙江巡撫黃宗漢體察酌行。初,茂廕疏言:「賊脅良民,驅為前鋒。請特降諭旨,自拔來歸,均從寬貸。殺賊來獻,均加爵賞。」京師久不雨,上命清釐庶獄,減免情節可矜者,茂廕又疏言:「可矜者莫如賊中逃出之難民,各處捕獲難民,指為形跡可疑,嚴訊楚毒。此輩於法不為無罪,於情實有可矜,請敕暫緩定擬。皇上禦極以來,屢詔求言,言或無當,奉旨明斥;斥其無當,非禁使不言也,然言者即因以見少。即如諸路僨軍失地之將帥,未敗之始,其措置乖方,人言藉藉;而無敢為皇上言者,或慮無實據也,或雖有實據而慮查辦時化為子虛也,或慮不用而徒招怨也,或謂聖心自有權衡也,是以皆不敢言。至用人進退之際,臣子每不敢盡言,淺者懼幹聖怒而見斥,深者懼激上意而難回。皇上披覽奏章,纖悉必邀批示,勤亦至矣。臣以為精神貴於不紛,原務其遠者大者,舍其近者小者。明主勞於求賢,而逸於任人。今天下人才不足,此誠可憂。雖然,非無才也。如羅澤南,人無不知為將材矣,初不過一貢生耳。湖南一省,既有江忠源兄弟,又有羅澤南諸人,則他省可知。惟賢知賢,惟才愛才,是在聖心之誠求耳。方今武昌未下,江西又復危急,兩省之民,向也與賊為仇,今乃竟有從逆者。此中轉移之故,宜深思也。列聖仁漸德被,人心斷不能忘。然此時不亟維繫,使賊得徐出假仁假義以為市,恐民心將為所搖而難輓矣。」奏入,上嘉納之。

八年,病免。十一年,穆宗即位,以茂廕忠直,命俟病痊聽候簡用。同治元年,上疏陳時政,言:「天象示警,宜廑修省。議政王責任重大,宜專心機務,餘事綜其大綱。言官宜加優容。順天府事繁,府尹石贊清不宜兼部。各國通商事務衙門司員甫及一年,即得優保,恐各衙門人員皆以營求保送為得計,宜防其漸。」署左副都禦史,命偕兵部尚書愛仁往山西按事。授工部侍郎。二年,調吏部。丁繼母憂,歸。四年,卒於家。

宋晉,字錫蕃,江蘇溧陽人。道光二十四年進士,選庶吉士,授編修。二十七年,大考二等,擢中允。二十九年,典河南鄉試,因命題錯誤議處,諭不得更與考試差。鹹豐二年,大考二等,擢侍讀學士,遷光祿寺卿。三年,命會辦京城團防保甲,署禮部侍郎。四年正月,疏言:「去冬圜丘大祭,適值聖體違和,禮臣以登降繁縟,於親詣壇位及奠帛後諸儀節,更加酌定,奏請允行,旋以遣親王恭代而止。惟詳稽典禮,祀天钜典,尤為慎重。偶遇服色不宜,興居未適,有遣代,無議減。現值祈年大祀,伏原皇上飭停新議,仍遵成憲。」五年,遷宗人府丞。

六年,疏言:「自江寧失陷,上自九江,下及鎮江、瓜洲,寇勢水陸相援。現聞向榮兵力不支,情形危急,今即分路赴援,仍恐緩不濟事。請飭江督、浙撫,僱用輪船載兵,由圌山關入江,焚攻金、焦賊船。再由儀徵溯浦口,與六合諸軍相為犄角,則江寧、鎮江對岸之賊,節節防我,必不敢離巢東竄。是不特解江南之急,即江北亦愈寧謐。又聞廣東新至紅單船二十餘艘,請飭德興阿、向榮將紅單船並歸一處,力扼蕪湖江面。如能克複蕪湖,則拊賊之背,寧國不攻自下。」薦道員繆梓、楊裕深、金安清通達治體,洞悉夷情,請以僱船籌費諸事責成辦理。疏上,諭兩江總督怡良與向榮、德興阿酌行。


  
宣宗實錄告成,敘勞,擢內閣學士,迭署戶、工二部侍郎。八年,授工部侍郎。文宗頻歲抱病,未能親行祀典,十年,晉疏言:「近年郊壇大祀,聖躬以步履失常,偶緩親行,而於遣恭代外,仍先期躬詣皇乾殿拈香,仰見寅畏深衷。惟每屆大祀,皇上於前一日辰巳間躬詣拈香,即在齋宮祇宿。今則先期即如臨事,請於前一日寅卯間先行詣殿拈香,然後還宮辦事。臣尤原慎攝聖躬,養元氣,節峻伐之味,復健行之常,於下屆郊祀大典照常親行。」上嘉納之。

十一年,疏言:「江寧失陷已將十載,總督曾國籓經營防剿,與官文、胡林翼會合攻復安慶,惟所部不足二萬人。若合四川、湖北、湖南、江西、安徽五省歲入,養兵勇十三萬人,以七萬分駐防剿,六萬大舉東征,餉足兵增,庶可一舉集事。」又言:「江西首當賊沖,巡撫毓科、布政使慶善皆失人望,請以太常寺卿左宗棠簡署巡撫,而於督糧道李桓、前廣饒道沈葆楨、浙江道員史致諤三人中簡擇擢授籓司。」又請以曾國籓總統四川、湖北、湖南、江西、安徽五省督辦東征軍務。上以所籌不為無見,下官文、國籓等議奏。又疏言:「慕陵規制,儉約樸實,萬世可法。定陵工程請仿行勿改。」格於部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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