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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賈曰:「因事就計,方可有成!主公許今早入朝,不如詐宴以酒,使甲士伏于門外殺之。」趙盾果然入朝,靈公曰:「孤承卿等之諫,今日出朝聽政,合宴文武,然後議事。」群臣再拜就宴,酒過五巡,趙盾有引車之士名提彌明者,知有伏兵,乃歷殿階曰:「臣侍君宴,不過三爵而已,今酒過五爵,非禮也!」遂扶趙盾而出,靈公遂逐獒犬噬盾,被彌明打死,盾顧謂靈公曰:「君之獒不如臣之獒也!」忽朝中甲士四起,彌明力戰而死,趙盾失卻引車之士,步走出朝,有一人背盾逃出城外,盾問曰:「汝何人也?」答曰:“吾乃桑中餓夫,承公之德,今日故來相救。」
不通姓名而去。盾曰:「此齊人靈輒也!」須臾,盾府中甲士漸至,追跟城外,趙穿聞盾被難,遂率本部殺入中朝,靈公知之,走入桃園,趙穿趕入,遂弒之。滿朝文武及城中百姓皆怨靈公無道,及趙穿兵亂,眾皆不救,所以被殺。史臣有詩云:晉國山河莫可儔,靈公失德近亡侯,築台費盡生民血,打彈宜枯百姓眸,野廢農桑無所恤,邊生烽火不知愁,倉皇禍起蕭牆內,身入桃園遂弒休。
東屏先生讀史詩云:颯颯秋風九月天,桃園戈甲孰知先,靈公一伏亡軀劍,趙孟何能脫趙穿。
既而,趙盾聞靈公被弒,慌忙回朝。時,朝中群臣議論紛紛,盾告同僚曰:「國家多難,皆因主幼,今文公少子名黑臀者,年長且賢,合奉嗣立,庶幾國亂方息!」六卿皆然之,遂奉黑臀即位,是為成公。群臣朝裡散歸。屠岸賈密奏成公曰:「趙穿弒先君皆盾所謀,主公何不斬此賊,以戒將來乎?」成公怨賈曰:「先君失德皆汝匹夫蠱惑,趙盾亦被汝害,念汝先朝老臣,姑赦汝死,尚敢鼓舌以惑孤哉!」岸賈滿面羞慚而去。
一日,出朝斬卻趙穿,謂群臣曰:「鄭被楚圍既久,若不速救,難以圖霸。」六卿然之。遂令荀林甫等為將,留趙盾守國,親率大兵十五萬,即日出城。
行至扈地是夕,成公卒於中軍。荀林甫欲扶喪班師,韓厥曰:「不可!大兵救鄭,不幸喪君而還,是長敵國之志,而墮吾伯也!莫若遣兵送棺歸國,與趙盾定君,三軍直抵救鄭,方可班師。」眾皆然之。韓厥遂奉喪歸晉,與趙盾奉其子儒即位,是為景公。
時,國中諸大臣皆從出征,唯趙盾獨任政事,累成寢疾,遂卒。史臣有詩贊曰:趙盾存忠立晉朝,秉公持義濟國強,功名烈振先人德,卓出當時傑者儔。
卻說救鄭之兵至黃河,哨馬報,鄭城被楚困久,救兵不至,已出降于楚,楚兵已將歸國矣。荀林甫問于諸將,士會曰:「救之不及,再戰何益?不如班師,以候再舉。」林甫善之,遂令班師。
先鋒先谷曰:「晉之霸諸侯者,以其扶傾救難故也!今鄭被難,大軍坐而不救,非唯失鄭,亦失列國來服之心。元帥必欲班師,谷願率本部參建大功。」遂出中軍,引本部兵濟河,與魏銙。趙旃、趙嬰、趙恬五將來追楚兵。
卻說楚莊王班師已至于邲,聞晉兵追至,眾皆驚懼,下大夫伍參曰:“昔吾楚遇晉兵敗於城濮,今日正是報仇之際,何不乘勢一戰,以消舊恨。
”楚王依言,遂調大軍轉屯于管城下寨。忽聞寨外鼓聲大震,哨馬來報:「晉先鋒挑戰!」楚王令勿出敵。叔敖曰:「不可!吾聞晉用荀林甫為中軍,必不能服眾,先谷為先鋒,矜傲,不如乘其三軍本集而這擊之,必然得勝。」楚王大悅,遂令三軍撥寨出敵。
先谷正在陣上挑戰,楚兵奄出,大殺一陣,晉兵不能抵敵,往本陣逃走。楚兵鼓軍追至敖鎬,林甫慌忙無措,但令三軍退濟黃河。當時,獨有士會先知晉兵必敗,令副將韓穿、鞏朔備得遊船八百艘,安於河口,以備接應,其他皆無準備。及大軍俱敗,十五萬兵一齊挨到岸口,船隻少,各要爭先上船,互相攀扯,船上之兵揮劍亂所,其手指落舟中,楚兵敵殺一陣,晉軍死屍填河,河水為之不流。
後人有詩曰:舟翻巨浪連帆倒,人逐洪波帶血流,可憐數萬山西卒,盡喪黃河作水囚。
楚兵亦不乘追,但奪其衣甲器械奏凱而還。晉兵及登西岸,只存八百餘騎,步軍不滿一萬。林甫引敗兵還見景公,景公欲斬荀林甫,群臣力保曰:「林甫先朝大臣,雖有喪師之罪!皆先鋒故違軍法,所以致敗,主公但斬先谷,以戒將來足矣!何必妄斬林甫哉!」公然之,遂斬先谷,復林甫原職,命六卿治兵練將,以圖報仇,群臣各散。
卻說先谷乃屠岸賈之黨,每欲作亂,以專朝政,只憚趙盾威嚴,不敢行出。至是,趙盾已死,先谷被誅,岸賈欲謀盡殺趙氏,出朝與韓厥謀,韓厥不從其謀,走報趙朔,令朔早備。
朔曰:「岸賈乃朝廷之幸臣,必欲殺吾,吾與敵,但子決不絶我趙氏之祀。」二人號泣而別。及天未明,岸賈果率甲士圍趙氏之宅,趙厥、趙屏、趙嬰、趙同、趙施一家老幼盡被誅戳,獨趙朔之妻,乃晉成公之妹,有孕在身,走晉朝宮中,居數月生一子。岸賈聞知令搜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