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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宮十八朝演義 - 62 / 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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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宮十八朝演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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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待婉容把後苑遊覽已遍,迴轉宮去,他還一直送至宮門。婉容在途中再三辭謝,叫他不要相送。光義哪裡肯依!總說照顧宮廷,乃是自己的責任。婉容推辭不得,只得由他送到宮門之前。

光義卻站在一旁,很恭敬的瞧婉容進了宮,方纔退去。


  

那劉婉容本是坤寧宮的押班宮女,只因生來的性情,最喜遊覽風景,一有空閒,便到後苑去散步,無意中遇著太祖。太祖見這宮女,生成的花容月貌,十分動人,便臨幸了她,封為婉容。只因宋朝宮廷之內,自皇后以下,有貴妃、淑妃、德妃;又有婉儀、婉容、婉媛;昭儀、昭容、昭媛;修儀、修容、修媛,謂之九嬪。那九嬪之下,還有貴人,才人,以及夫人、郡君等各種封號,都是經過天子臨幸,方纔加以封的。

那劉婉容受封之後,只因才貌雙全,深得太祖的寵愛,賜居永福宮。她住在永福宮裡,每日必往後苑散步閒行,有時帶著宮女同行,有時連宮女也不攜帶,獨自前往。或折取花枝;或徙倚樹下;或憑欄微吟;或臨軒閒眺,竟成了日常清課。倘有一天,遇著風雨,不能前去,便覺心頭怏怏,如有所失。

太祖把婉容寵愛得什麼似的,非但不阻止她,反把後苑修葺起來,添植了無數花木,建造了許多亭台,使婉容每日前去游賞。太祖有時高興,也同着劉婉容駕臨後苑,看她們鬥草評花,投壺蹴鞠,好生快樂!劉婉容又有一樁本領,是盪鞦韆,她生成的弱骨纖腰,身輕體軟,登上了鞦韆,蕩漾起來,直入空際,或上或下,忽疾忽徐,好似飛仙一般,那彩袖飄揚,紅裙飛舞,令人看了目弦神迷,真可稱為絶技。及至下了鞦韆,嬌喘微微,香汗盈盈,那種弱不勝衣的情形,更加令人不勝愛憐。太祖因她善盪鞦韆,特地製造了一架,立在芍藥圃前。

那座鞦韆架兒,造得格外靈動,踏板全用紫檀造成,嵌着珠寶,光輝奪目,兩旁懸掛的彩繩,都用金銀綫絞起來的,遠遠望去,黃白相間,映着前後左右的花兒葉兒,紅的綠的,四面環繞,如雲露一般,燦燦可觀。劉婉容見太祖為著自己,備下這般美麗的鞦韆架兒,心裡愈覺歡喜!便常常的蕩那鞦韆,藉此遣興。自從太祖駕臨澤潞,親征李筠,劉婉容很記唸著太祖,不知此次出兵,能否得利,心內好生不快!竟有許多時日,沒到後苑去遊覽。

這一天高起興來,帶了宮女來至後苑,巧巧的碰着光義。劉婉容本來十分靦腆,不願多說什麼,誰知光義異常慇勤,陪侍着到處遊玩,回去的時候,又一直送至宮門。劉婉容只道他一片好意,不便深卻,所以由他追隨。到了宮門之前,方纔分別而去。

劉婉容這次遊覽之後,又提起了興緻,每天午後,必定往後苑去玩賞風景。哪裡知道,每天必定與光義相遇,三回五次,都是如此,相見的次數多了,便慢慢的廝熟起來。再加光義有心要勾引婉容,一見面總是陪着小心,百般奉承。婉容瞧著光義,粉面朱唇,風流倜儻,心內也暗暗的誇獎。

又見他語言知趣,性格溫存,善能體貼婦女的意思,沒有一樣不湊合自己的心懷,便不知不覺的和光義有說有笑,十分莫逆起來。

光義見自己的計策已有效驗,更是格外巴結,十分奉承,以博婉容的歡心。但是婉容雖然有說有笑,不像以前冷淡的樣子,卻是語不及私,絶無輕狂之態。光義言談之間,有時涉于調笑,婉容便正顏厲色,只當沒有聽見一般,絶不回答。光義見她如此模樣,倒弄得進退兩難,沒了主意,要想趁勢去勾搭罷,見了她若即若離的神情,又恐怕閙出事來;要從此丟開手,不去引誘她罷,以前的一番功夫,豈不白白的花費了麼?況且這樣千嬌百媚的美人兒,已經有了幾分希望,也捨不得丟開手的。


  

光義正因這事,十分為難,沒有主意,誰知天緣湊合,機會來了。

那天光義因有幾件要緊的政事和大臣們商酌施行,到後苑比往日遲晏了些,深恐劉婉容已經回宮,不能相遇,急匆匆的絶不耽延,直奔後苑。進了苑門,靜悄悄一些聲音也聽不見,暗道:「今天來遲了,劉婉容已游畢回宮了。」一面想,一面走,早經過了延爽樓、繞明霞院,越海棠榭,將近到芍藥圃,便聽得咿呀咿的聲音。光義聽了,就知有人在那裡打鞦韆,暗中說道:「我聞聽說劉婉容最愛打鞦韆,莫非她此時還沒回宮,在那裡打鞦韆麼?」心內想著,趕行幾步,已到芍藥圃,停睛細觀,果然是劉婉容,站在鞦韆架上,一高一低,一起一落,在那裡蕩個不已,並且沒有宮女跟隨,獨自一人打着鞦韆。

原來劉婉容,因多時沒有打鞦韆,很想打一回,舒暢舒暢筋骨,無如這幾天來到後苑,總與光義相遇,不便施展本領,心下好生不快!今天獨自來至後苑,以為沒有宮女相隨,即使光義也未到苑中,自己只得一人,沒有聲息,便不致驚動光義尋找前來了。及至到了苑內,果然不見光義的影兒,心中大悅!料想光義今天不到這裡來了,便放心大膽,拽起了八幅羅裙,露出了麥綠色盤金繡花褲兒,把腰中系的絲縧,緊了一緊,雙手攜住金銀絞絲的繩索,兩腳一蹬,早已蹲在紫檀踏板之上,但慢慢地把腰一拱,兩腳一蹭,把踏板向前送出,那繩索就悠悠的向上蕩。劉婉容順勢一蹭一送,接連不已,徐徐的緊急起來,那鞦韆也就漸漸的高將起來。初時不過離地一二尺遠近,慢慢的高至三四尺,五六尺,竟高至一丈開外,那踏板拋起和架頂成了個平行綫,好像身體在半空裡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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