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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你就會明白我是一個怎樣的朋友了!」我對她慇勤備至,我們在辦公室前下車後,我還聽任她們勸我一起又喝了最後一杯茴香酒。伊韋特問我,她能否在我下班後來找我,她說有很多事情要同我私下談,但是我設法在不傷害她感情的前提下拒絶了,遺憾的是我不夠警惕,還是把住址告訴她了。
雖說遺憾,可實際上後來想起來我倒很高興自己這樣做了,因為緊接着第
2天就出事了。第
2天,我還沒有起床她倆就來了。「喬喬」被人移出了醫院,他們把他囚禁在鄉下一所邪莊園”裡了,離巴黎只有幾英里。他們叫它「莊園」,這是「瘋人院」的一種禮貌說法。
她倆叫我馬上穿好衣服跟她們走,她們驚恐不安。
也許我本可以獨自一人去的,可我只是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跟這兩個女人一起去。我叫她們在樓下等我穿好衣服就來,心想這樣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找一個不去的借口。可是她們不肯離開房間,她們坐著看我洗臉穿衣,就像天天都是如此似的。正穿了一半,卡爾闖進來了。
我把情況用英語簡單告訴了他,然後我們編造出一個借口,說我有要緊的工作要做。為了矇混過關,我們端進來一些甜酒,並給她們看一本有淫穢圖畫的書解悶。伊韋特早已完全放棄了去莊園的想法,她同卡爾處得非常好,到了動身的時候,卡爾便決定陪她們一起去。他認為看看菲爾莫同一大群瘋子一起走來走去很好玩,他還想看看瘋人院裡是什麼樣子的,於是他們走了,帶著幾分醉意,情緒非常高昂。
菲爾莫住在莊園裡時我自始至終沒有去看過他。這沒有必要,因為吉乃特定期去看他,也就把情況全轉告我了。據她說,醫生們認為有希望在幾個月內使他恢復理智,他們認為他是酒精中毒,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當然,他有性病,不過那並不難治。
就他們所知,他並沒有染上梅毒,這還算不錯。於是他們先從使用洗胃器着手,把他體內徹底清洗了一遍。有一陣子他身體太弱,無法起床。他的心情也很沮喪,他說並不想治癒,他想死。
他執拗地不斷重複這番廢話,後來他們都驚慌起來。我想,假如他自殺了,對他們醫院的名聲可並不好。總之他們開始給他採用精神治療,還利用治療間歇期間拔他的牙齒,越拔越多,直到他口中一顆牙也沒有了。他們原指望此後他會感覺好些,可是奇怪的是他竟不覺得好,反倒比以往更加消沉,還開始掉頭髮。
最後他變成了一個偏執狂,指責他們做了種種壞事,質問他們有什麼權利把他扣留起來、他究竟做了什麼竟被關起來,等等。經過一段可怕的消沉之後他會突然變得精力充沛,威脅說他們如果還不放了他,他就要炸掉這個地方。對吉乃特來說,更糟的是他已完全擺脫了要娶她的念頭。他直截了當地對她說,他不想娶她,假如她瘋了,去生下一個孩子來,那麼她自己就應該能養活他。
醫生們解釋說,這一切都是好跡象,他們說他快好了。當然,吉乃特卻認為他比以往更瘋癲了,不過她在為他祈禱,希望他快出院,這樣她就能帶他到鄉下去走走,那兒閒適、寧靜,會使他恢復理智。與此同時,吉乃特的父母來到巴黎看女兒,他們還到莊園來看望了未來的女婿。他們以自己的狡黠方式大概也算計出女兒嫁一個瘋丈夫也總比沒有丈夫好,當爹的認為他能替菲爾莫在農場裡找點兒活幹,他說菲爾莫畢竟還不算壞。
等他從吉乃特那兒聽說菲爾莫的父母有錢,便更加寬容、更加通情達理了。
事情發展得十分順利。吉乃特同她父母一起回到外省住了一陣,伊韋特則定期到旅館來看望卡爾。她以為卡爾是這家報紙的編輯,後來一點點地吐露了很多秘密。有一天她玩痛快了,喝醉了,便告訴我們吉乃特從來不過只是一個婊子,一個吸血鬼,還說吉乃特從未懷過孕,而且現在也未曾懷孕。
對於其他指責我和卡爾不大懷疑,不過對於吉乃特沒有懷孕這一說我們不大有把握。
卡爾問,「那麼她的肚子怎麼會那麼大?」
伊韋特笑了,「也許用自行車打氣筒打氣來着。」她又補充道,「真的沒有懷孕,大肚子是喝酒喝出來的。吉乃特喝起酒來簡直是牛飲,等她從鄉下回來你們會看到她會更肥。她父親是酒鬼,她也是酒鬼。
也許她會得上淋病,不過並沒有懷孕。」
「可是她為什麼想嫁給菲爾莫?是不是真愛上他了?」
「愛!呸!吉乃特毫無心肝,她只想找個人照看她。沒有一個法國人會娶她,她在警察局裡掛了號。她想嫁給他是因為他太蠢,沒有去查查她的底細。她的父母不想再要她了,她給他們丟盡了人。
不過若是她能嫁給一個有錢的美國人,一切都妥了……你們以為也許她有點兒愛他,嗯?你們不瞭解她,他們在旅館裡同居的時候,她就乘他去上班之際帶別的男人到她房間裡去。他吝嗇,她穿的那件皮衣——她告訴他是她父母送給她的,對嗎?天真的傻瓜!哼,我曾看到她帶一個男人到旅館裡來,當時菲爾莫還正在旅館裡。她帶這個男人去了下面一層,這是我親眼看到的。那是怎樣一個男人啊!一個老流浪漢,已不可能勃起了!」
如果菲爾莫從莊園裡放出來後回到巴黎,或許我會給他通通有關吉乃特的消息。在他仍處于醫生的觀察下時,我認為用伊韋特的誹謗毒化他的腦筋、使他不愉快是不妥的。結果,他從莊園直接去了吉乃特父母的家。在那裡,儘管他不太願意,還是受騙公佈了他的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