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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衷竊揣,以為此時對內對外,皆為貞元絶續之交,不乘茲着手,迅圖輓救,後將無及,所以躊躇再四,不得不勉膺巨任者,固期有所匡救也。歐會成立以來,經過詳情,業經咨達國會在案,原擬全約簽字,惟提出關於膠澳各條,聲明保留此項,原屬不得已辦法。但體察現情,保留一層,已難辦到,即使保留辦到,于日、德間應有效力,並不變更,而日人于交還一舉,轉可藉端變計,是否於我有利,此中尚待考量。若因保留不能辦到,而並不簽字,不特日、德關係,不受牽制,而吾國對於草約全案,先已明示放棄,一切有利條件及國際地位,均有妨礙,故為兩害從輕之計,仍以簽字為宜。
前此因膠澳交還,未有確證,政府亦深為顧慮。近日迭接全權委員等報告,日代表在三國會議中,已有宣言可證,英外部亦正式來函,聲明日本將膠澳連同完全主權,交還中國一層,系屬切實。
日外部對於還付膠澳問題,亦已有半公式之聲明,由駐京日使送達外部。凡茲各節,雖未列在草約,固已足資證明。
即美總統前于保留辦法,極表贊助,近亦謂須與公法家詳慎考酌。此時內審國情外觀大勢,惟有重視英、美、法、日各國之意見,毅然全約簽字,以維持我國際之地位。惟我國內輿論,堅拒簽字如出一轍,在人民昧于外交情形,固亦在意計之中。而共和國家,民為主體,總統以下同屬公僕,欲徑情措理,既非服從民意之初衷,欲以民意為從違,而熟籌利害,又不忍坐視國步之顛躓,此自對外言之,不能不引咎者一也。
至于和平計劃,不外法律事實諸端,曩在就任之初,目睹兵氛未銷,時局危迫,竊以為非促進統一,無以謀政治之進行,即無以圖對外之發展,迭經往返商榷,信使交馳,始有會議之舉。果其誠意言和,互謀讓步,則數月以來,從容籌議,何難早圖結束。乃滬議中輟,群情失望,在南方徒言接近,而未有完全解決之方,在中央欲進和平,而終乏積極進行之效,執成不悟,事勢多歧,築室道謀,蹉跎時日。循此以推,即使會議重開,而雙方隔閡尚多,必至仍前決裂,一摘再摘,國事何堪?此皆本大總統德薄才疏,無統治國家收拾時局之智能,知難而退,竊慕哲人,此就對內言之,不能不引咎者一也。
抑且民為邦本,古訓昭然,本大總統來自閭閻,深知疾苦,亦冀厲行民治,加惠群生,稍盡藐躬之責,乃以統一未成之故,闤闠凋零,萑苻四起,士卒暴露,老弱流離,每念小民痛苦之情,惻然難安寢饋,心餘力絀,愧疚滋深。自維澹定本懷,原無名位之見,經歲以來,既竭疏庸,無裨國計,雖閣制推行,責任有屬,國人或能相諒,而揆諸平昔律己之切,既未能挈領提綱,轉移元會,猶冀以難進易退之義,率我國人。謹咨達貴院聲請辭職,幸早日提議公決,另行選舉,以重國政。至此項選舉,手續紛繁,在未經選舉新任大總統以前,本大總統一日在職,仍當盡一日之責,相應咨達貴院查照辦理」等語。
各該地方長官,務當督飭所屬,保衛地方,毋稍疏虞,是為至要!
各省督軍省長,得了徐電,正想覆電輓留,旋接參議院議長李盛鐸,及眾議院議長王揖唐,通電各省云:
本日大總統咨送蓋用大總統印文一件到院,聲明辭職。查現行《約法》,行政之組織,系責任內閣制,一切外交內政,由國務院負其責任,大總統無引咎辭職之規定。且來文未經國務總理副署,在法律不生效力,當由盛鐸、揖唐即日躬賫繳還,籲請大總統照常任職。恐有訛傳,馳電奉聞,敬希鑒察!
自兩議院有此電文,各省督軍省長,越加向徐巴結,紛紛電達中央,輓留徐駕。徐東海原是虛與周旋,並非真欲去位,既得內外慰留,自然不生另議。惟國務總理錢能訓,不得不呈請辭職。總理一辭,全體閣員,當然連帶關係,一併告退。
原來此時為責任內閣,一切政治,當由內閣負責,總統尚可推諉,所以老徐通電,也有閣制推行、責任有屬的明文。錢總理無可諉咎,還是卸職自去,離開此煩惱場。總計錢內閣成立半年有餘,至此似山窮水盡,不可復延了。小子有詩道:
揆席原來不易居,況經世變迫淪胥。
何如卸職歸休去,好向家園賦遂初。
錢內閣既倒,徐總統亦許令歸休,欲知繼任為誰,下回再行表明。
古人有言:「眾怒難犯,專欲難成」,滬上罷市,即其見端也。夫曹、陸、章三人之親日,非真欲賣國也,但欲見好於武夫,為之藉資運械,竭盡機謀,顧目前而忘大局,誤國適同賣國耳。老徐亦何嘗愛此三人,無非因安福派之掣肘,不得不下禁令以顧鄰誼,促上課以抑學潮,迨致激動公憤,全滬罷市,而各省又相繼響應,於是安福派之計窮,而曹、陸、章免職之令乃下,此未始非武夫專擅之反動力,而亦由老徐欲擒故縱之謀有以致之也。然三人雖去,而安福系之勢力猶張,徐乃復提出辭職咨文以免安福派之非議,此中之煞費苦心不足為外人道,然徐雖留而錢則已倒矣。
第一百九回乘俄亂徐樹錚籌邊 拒德約陸徵祥通電
卻說錢能訓辭去總理,當由徐總統下令照准,其餘閣員,亦曾連帶辭職,徐總統卻不加批答,且令財政總長龔心湛,代任國務總理。所有內務總長一職,本由錢能訓兼職,此時錢亦辭免,因特使司法總長朱深兼署,此外俱仍舊貫。惟幣制局總裁陸宗輿,既已免去,後任乃是李思浩。大學校長蔡元培,不願回京,改任胡仁源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