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頁
《中國章回小說考證》
1942,實業印書館;影印本,
1979,上海書店
《胡適的時論》(第 l集)
1948,六藝書局;增訂重排本改名《我們必須選擇我們的方向》,
1949,台.自由中國社
《水經注版本四十種展覽目錄》
1949,北大出版部
《齊白石年譜》 與黎錦熙、鄧廣銘合著,
1949,商務
《胡適言論集》
1953,台.自由中國社
《什麼是文學》
1954,遠東
《治學方法論》
1954,遠東
《國語文法概論》
1954,遠東
《胡適選集》
1957,台北書局
《中國新文學運動小史》
1958,台.啟明書局
《丁文江的傳記》
1960,台.啟明書局;
1973,台.胡適紀念館
《胡適書簡》
1962,台.時代文化出版社
《胡適的詩》 文雷編,
1964、台.亞洲書局
《胡適學術文集》
1964,港.三達出版社
《胡適選集》(
13冊)
1966,文星
《詩人徐志摩》(評論)
3970,台.光明
《胡適講演集》(上中下冊)
1970,台.胡適紀念館
《嘗試後集》(詩集)
1971,台.胡適紀念館
《胡適的自傳》(英語口述)唐德剛編校譯註,
1981,華東師大出版社
《胡適作品集》(
1-
37冊)
1989,遠流
《胡適的日記》(上下冊)
1986,中華
翻譯書目:
《短篇小說》(第
1集)都德等着,
1919, 亞東
《短篇小說》(第
2集)哈特等着,
1933, 亞東
《哲學的改造》 美國杜威着、與唐擘黃合譯,
1934,商務
歸國雜感
胡 適
我在美國動身的時候,有許多朋友對我道:「密司忒胡,你和中國別了七個足年了,這七年之中,中國已經革了三次的命,朝代也換了幾個了。真個是一日千里的進步。你回去時,恐怕要不認得那七年前的老大帝國了。」我笑着對他們說道:「列位不用替我擔憂。
我們中國正恐怕進步太快,我們留學生回去要不認得他了,所以他走上幾步,又退回幾步。他正在那裡回頭等我們回去認舊相識呢。」
這活並不是戲言,乃是真話。我每每勸人口國時莫存大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以我自己回國時,並不曾懷什麼大希望。果然船到了橫濱,便聽得張勛復辟的消息。
如今在中國已住了四個月了,所見所聞,果然不出我所料。七年沒見面的中國還是七年前的老相識!到上海的時候,有一天,一位朋友拉我到大舞台去看戲。我走進去坐了兩點鐘,出來的時候,對我的朋友說道:「這個大舞台真正是中國的一個絶妙的縮本模型。你看這大舞台三個字豈不很新?外面的房屋豈不是洋房?這裡面的座位和戲台上的佈景裝潢豈不是西洋新式?但是做戲的人都不過是趙如泉,沈韻秋,萬盞燈,何家聲,何金壽這些人。
沒有一個不是二十年前的舊古董!我十三歲到上海的時候,他們已成了老腳色了。如今又隔了十三年了,卻還是他們在台上撐場面。這十三年造出來的新角色都到那裡去了呢?你再看那台上做的《舉鼎觀畫》。那祖先堂上的佈景,豈不很完備?只是那小薛蛟拿了那老頭兒的書信,就此跨馬加鞭,卻忘記了台。
上佈的景是一座祖先堂!又看那出《四進士》。台上佈景,明明有了門了,那宋士傑卻還要做手勢去關那沒有的門;上公堂時,還要跨那沒有的門檻!你看這二十年前的舊古董在二十世紀的大舞台上做戲;裝上了二十世紀的新佈景,卻偏要在那二十年前的舊手腳!這不是一副絶妙的中國現勢圖嗎?」
我在上海住了十二天,在內地住了一個月,在北京住了兩個月,在路上走了二十天,看了兩件大進步的事:第一件是「三炮台」的紙煙,居然行到我們徽州去了;第二件是「撲克」牌居然比麻雀牌不要時髦了。「三炮頭」紙煙還不算希奇,只有那「撲克」牌何以會這樣風行呢?有許多老先生向來學 A, B, C, D,是很不行的,如今打起「撲克」來,也會說「恩德」,「累死」,「接客倭彭」了!這些怪不好記的名詞,何以會這樣容易上口呢?他們學這些名詞這樣容易,何以學正經的 A, B, C, D,又那樣蠢呢?我想這裡面很有可以研究的道理。新理想行不到徽州,恐怕是因為新思想沒有「三炮台」那樣中吃罷? A, B, C, D,容易教,恐怕是因為教的人不得其法罷?
我第一次走過四馬路,就看見了三部教「撲克」的書。我心想「撲克」的書已有這許多了,那別種有用的書,自然更不少了,所以我就花了一天的工夫,專去調查上海的出版界。我是學哲學的,自然先尋哲學的書。不料這幾年來,中國竟可以算得沒有出過一部哲學書。
找來找去,找到一部《中國哲學史》,內中王陽明占了四大頁,《洪範》倒占了八頁!還說了些「孔子既受天之命」,「與關地合德」的話。又看見一部《韓非子精華》,刪去了《五
1》和《顯學》兩篇,竟成了一部《韓非子糟粕》了。文學書內,只有一部王國維的《宋元戲曲史》是很好的。又看見一家書目上有翻譯的蕭士比亞劇本,找來一看,原來把會話體的戲劇,都改作了《聊齋誌異》體的敘事古文!又看見一部《婦女文學史》,內中蘇蕙的迴文詩足足占了六十頁!又看見《飲冰室叢着》內有《墨學微》一書,我是喜歡看看墨家的書的人,自然心中很高興。
不料抽出來一看,原來是任公先生十四年前的舊作,不曾改了一個字!此外只有一部《中國外交史》,可算是一部好書,如今居然到了三版了。這件事還可以使人樂觀。此外那些新出版的小說,看來看去,實在找不出一部可看的小說。有人對我說,如今最風行的是一部《新華春夢記》,這也可以想見中國小說界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