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交出來,我再給你,行嗎?這錢是我冒了很大的風險才弄到手的,可不能輕易地給你呀。」禮子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
「的確,那錢是你冒險弄來的,因為是貪污商店的餞。」
「你瞎說!」
禮子向石原投去求援的目光。石原只是聳鈐肩。
「這點小事,我很容易找到線索——」雅也嚇唬禮子。
「所以,我改變計劃,不要錢了,底片和磁帶也不給你。」說著,一把從禮子手裡奪過鈔票。
「幹什麼?你這個強盜。」禮子偏著頭站起來,企圖抓住雅也。
「你才是強盜,盜竊了公司的錢,你應叫警察來,看他先抓誰。」雅也得意地說。
「……」
禮子正要反駁,一聽到這話,張著口無力地坐了卜去。
「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你們總經理的。只要你按我說的去做,我會給你五年、十年也亨樂不完的錢。」
「……」
「其實,事情很簡單,只不過是與你們純寶堂有點關係,請你幫幫忙。」雅也說明意圖。
「幫幫忙吧,拜託你。」石原露出了真面目,禮子氣得要發狂了。
十二月二十四日——是十二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天,又是聖誕節前夜。估計銀座的夜晚將會人山人海。近年來希望在家裡愉快平靜渡過聖誕節前夜的人不斷增多。但是,也還有不少人,非喝得酩酊大醉不可。
實際上,太陽還沒完全落山,就有些戴著滑稽面具和帽子的醉鬼,已在小巷子里踉踉蹌蹌地遊蕩了,他們拉起嘶啞的破嗓門,吼著聖誕節頌歌。
各個商店都裝飾成聖誕色彩了,陳列窗里色彩鮮豔的聖誕樹上掛著象徵金銀帶和星星的裝飾物,燈光閃閃。不停地播放聖誕音樂。
在各種霓虹燈和綵燈的洪流中,只有純寶堂六點鐘準時關門。但陳列窗還開著,燈火通明。裡面陳列的是仿製品,即使失竊,也不會有多大損失。
傍晚六點半——職員和售貨員都回家了,留在大樓四樓上經理部辦公室的人,只有屈指可數幾個了。
這些人中有大倉老闆,老闆妹夫總經理南條,三樓寶石櫃臺的經理樓井,二樓鐘錶櫃檯的經理黑松,一樓服飾用品櫃檯的經理河野,包括禮子在內四個財會人員,樓下還有兩個夜警。
今天的總銷售額比預計的要少點,有四千多萬。已按現行的票面分類,鎖進了嵌在牆裡的大保險櫃。
銀行星期六半天營業,所以,大保險櫃里還存放著星期六下午的一千五百萬銷售款。
「這麼多錢在保險櫃里過夜,只有兩個夜警,我不放心,所以,請南條君等各位經理留下來值班。難得的聖誕前夜,有勞各位,不過你們可以輪換著外出。」
大倉老闆濃眉下的灰色瞳子閃著光,下達了命令。
「明白了。」幾個經理答道。
「很好。那麼儘快檢查完畢。」大倉從鹿皮套內取出了丹赫爾煙斗。
此時——扮成聖誕老人的石原和雅也擠在混雜的人群中,正朝純寶堂走去。
棉花鬍鬚和紅頭巾遮蓋面容,肥大的聖誕服掩住體形,左肩上掛著大口袋,右手舉著聖誕節標語牌。這是聖誕節來臨之前街頭常見的打扮。
路上的行人並不覺得他倆特別。誰也沒想到他們的聖誕服里藏著手槍。
傍晚七點一大樓里只剰下兩個夜警和四個經理,禮子和同事一起離開了大樓。
在純寶堂附近溜躂的兩個聖涎老人——石原和雅也看到了禮子,禮子若無其事地伸出四個指頭,放到面頰上,意思是說大樓里,除了兩個夜警,還有四個人。
石原和雅也看見禮子她們消失在墻角后,慢慢地朝大樓後門走去。
大樓之間的露天地上有股餿味,各種霓虹燈的顏色映在兩邊的墻上,沒有行人來往。
電話線和警報線從樓前的電桿通到大樓頂上。警報線通到夜警值班室,並與附近的派出所連線在一起。
石原在沒向禮子打聽詳細情況之前,認為:爲了穩妥起見,首先必須切斷警報線,但是,警報線的結構特殊,一踏上電線,保險絲就會切斷。因此,如果切斷警報線,就等於切斷保險絲,而派出所的蜂鳴器就會報警。
大樓的後門關著,二樓和三樓沒有燈,一樓後門旁邊的窗戶和四樓的窗戶露出燈光。
石原和雅也在後門碰上了頭,把聖誕標語靠在墻上,戴上手套,解開胸前的聖誕服,拔出了手槍。石原的槍是瓦爾薩P
,雅也的是盧卡P
。
兩支槍的口徑相同,萬一和警察展開槍戰,一個人的子彈耗盡后,可使用另一個人的子彈。
雅也攝手躡腳地靠近有燈光的視窗,裡面是夜警的值班室。
雅也從窗角往值班室裡看,中間放著煤炭爐,角上放著兩張床,退休警察堀田和年輕的自衛隊隊員清水,正在高興地玩紙牌,床對面的電視畫面上,雲集著名星歌手,還在演唱耶蘇誕生之歌。
雅也後退幾步,向石原打個手勢。石原笑了笑,但雅也沒看見他的笑容。因為石原面部全被白鬍須遮住了。
石原放下大口袋,握著拉手推推後門,門是鎖著的,他敲了一下門,沒有動靜,又繼續敲。
兩個夜警玩得正開心,一分鐘左右後才聽見敲門聲。
二十歲左右的清水站了起來,右手提著警棍,嘀嘀咕咕地走出值班室。堀田把香菸折成兩節,塞進煙斗,視線轉移到電視機上了。
「究競……」
清水剛開口,前額就被石原用槍身猛擊了一下,丟下警棍,慢慢倒下了。他眼前金星閃閃,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