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至少得把上次那盒錄著我們談判內容的磁帶給我們。」
「磁帶嗎?等我看了那一些錢后不遲吧?」
「那當然,那當然」
小泉謙恭地說罷,他視線投向經理。經理點了下頭,小泉便向鄰座的金子副處長做了一下手勢。兩人一起從桌子底下取出了一個重重的大型手提保險箱。保險箱一放到桌上,金子就取出密碼鑰匙將它打開,呼啦一下把裡面的東西全倒了出來。20疊1萬元嶄新票子倒在桌子上。票子很像剛從銀行里取來。
櫻井的眼瞼上微微爬上了血紅,夾著香菸的手稍稍抖了一下,對一個20歲的年青人來說,眼前這2000萬決不會是小數目。
「一疊100萬。請點一下。」小泉覺察到了櫻井的顫抖,用帶點譏諷的口吻說道。
「錢這麼新,怎不令人滿意。」
櫻井用吵啞的聲音咕味了一句,然後站起身來。把小山似的紙票擄到身邊,開始一張一張地數了起來,一開始數得不太一頃利,等到花了很長時間終子數完了所有的錢時,眼瞼上的血紅消退了。手指也不顫抖了。
「我來寫張收據吧?」櫻並又回到了他那種帶諷刺的口吻了。
「是的一定請寫一張。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不過,櫻井君,在把這些錢據爲己有之前,得把剛才的話搞搞清楚。」小泉似乎故意挑釁地說道。
「你指的是磁帶吧?只是現在我身邊沒帶著。說老實話。我是早已料到今天你們是不會爽爽快快拿出5000萬來的。」
「那麼,它在哪裡?」小泉緊追不捨。
「我只能告訴你們我已經把它藏到一個地方了。」櫻井又把手伸向西裝內口袋抽出一根香菸。
「你是故弄玄虛吧?其實你根本沒有什麼磁帶。如果說你上次錄了音,那麼這次也該是錄了吧,請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你們想誣告我是個說謊者吧?!」
「哦……對不起,失言了。總之你明天得把那些磁帶通通帶來。」小泉狡詐地笑了笑,不說了.
「那麼,要不要我把今天錄的東西放給你聽?」櫻井洋洋得意地笑著,從大衣的內口袋裡掏出一個足有朝倉那個一倍大的小錄音機。
小泉他們一下子蔫了下去。
櫻井打開小錄音機的蓋子,擰開開關放起了錄音。
其實在櫻井每次掏煙的同時,都在操縱著那隻小錄音機。錄音機里傳來櫻井和東和油脂首腦們談判內容的主要部分。小泉痛苦地抱住了頭。
「怎麼樣?」錄音放完后,櫻井環顧了一下週圍的每一個人。
「明白了,你說的都是真的。」
經理終於無可奈何地說。櫻井取出那盒磁帶扔到了經理前面,
嘟味道:
「裝錢的包也沒有。」
經理一下子醒悟了過來,一把抓住那盒磁帶,把它放進了衣袋,並馬上打開裝在桌上的內線自動電話,讓在隔壁的秘書拿個包來。
小泉在收據上寫了金額,遞給櫻井。櫻井毫不遲疑地簽上了名,然後若無其事地問道:「明天什麼時候好呢?」
「跟今天一樣就行。」
小泉道。秘書走進會議室,把一個很大的手提包放到桌上又走了。櫻井小心地儘量不讓那秘書看見他的背部,等他一走,就迅速地把錢塞到手提包里,然後點了頭說:「那麼明天再見啦不過,我還想勞駕一下。能叫個人給這一帶的派出所或警察局打個電話,叫他們派個警察過來嗎?」
「你……你說什麼?」
「你是不是瘋了?」幾個幹部喊叫了起來。
「別緊張!」櫻井笑嘻嘻地繼續說道,「別擔心,我只是想叫他來保護我一下,警察局不是經常在提醒大家,說拿很多錢時,隨時都可以請個警官嗎?因為你們公司彷彿喜歡僱傭些危險分子。所以我想把那稅金部分慰勞警察了。」
高樓林立的街道上空,霓虹燈血紅色的反光令人想到了火葬場里透出的火亮。一直候在新東洋工業大樓后街上的朝倉,與其說正在拚命地忍受著透進皮衣服裡面來的刺骨寒冷,還不如說正在經受著焦慮不安的煎熬。新東洋工業公司的職員早就下班坐著車從樓的後門出去了,但東和油脂七樓會議室的燈光還一直亮著,公司用的車也還沒有動。但是停在大樓後門旁邊的石井等人的「藍鳥」也絲紋未動,這給朝倉帶來了些希望。
在這期間,朝倉曾幾次變動摩托車的位置,但不知坐在「藍鳥」里的石井有沒有在自己身上看出苗頭?或許,「藍鳥」之所以一動不動在那裡只是爲了要牽制住自己?
「藍鳥」作為一個晃子把朝倉拖住在那裡。趁此機會。公司的人就可以讓櫻井從正門出去,然後石井的兩個殺手就從前街尾隨而去,想到這裡,朝倉身上的血液像是猛地倒流了起來。
兩個偽裝成服務員的殺手在送了咖啡后,已拿著空盒子回到了「奇特」。但朝倉無法知道回到店裡后那兩人的行動,也許他們早從店後門出去了。
近6點半時分,一輛「皇冠」不知從哪個角落拐了出來,停在石井的「藍鳥」後面,與此同時,從「奇特」飲食店方向出來兩個把帽子戴得很低、高高地豎著大衣領子的男子。兩人都戴著平光寬邊眼鏡。一定是那兩個殺手無疑,朝倉想,原來他們還待在飲食店裡呢。
「皇冠」後部坐席的門開了,兩個男人把一個紙團扔進了「藍鳥」駕駛席,便鉆進「皇冠」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