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樣,今天早晨仍沒放鬆警惕。當離開汽車旅館時,還是沒有發現類似跟蹤汽車的影子。照目前情況判斷,敵人的跟蹤力肯定是依靠空中的直升飛機。然而直升飛機被津山等人擊落,也許提供了一個喘氣的機會。
川流不息的汽車洪流涌現在東北汽車公路上。津山他們那輛裝載酒桶的卡車混雜于其中。由於在區界山頂隧道中調換汽車,以及車型和牌號,眼下給敵人的搜尋指揮中心帶來了很大的麻煩。
進入市中區。汽車排出的氣體和煙霧,像春天的彩霞映照在人們的視線之中,或許是初春的雲靄吧。從前窗的玻璃上反射出霓虹燈的光亮。此情,使津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浮冰海域的茫茫濃霧。
明治大街,汽車如流。
卡車駛過雜司克谷和目的。
拐了個彎后,進入高田馬場。
早稻田工學院裡面有公眾電話。公眾電話箱的周圍沒有霧霜,視線中央有一位男子站在那裡。黃色 T恤衫外罩著黑皮工作服,扣在頭上的便帽十足像一個遠來的遊人。
那男子舉起手,但旁邊根本就沒有自動售貨亭。津山叫了一聲,將卡車停靠在白色欄桿旁。
「喲。」
多門龍二舉著一隻手,臉上帶著好似昨天才分別的表情,漫不經心地跨進駕駛室。
「沒被殺死,竟敢又回到東京來啦。」
來該城之前,在川口市加油站就曾同多門通過電話。
「哎,真沒想到你會平安到達,我以為飛機早就被擊了。」
兩人見面,都是又驚又喜。
的確是那樣的,這傢伙把雙奧托飛機飛抵禦殿場,敵人隨兵包圍了北海道。吸引住了對方的注意,所以,津山等人才得以逃出。
「喂,黑田。快到旅行床來。」
黑田鬼鬼崇崇地向旅行床爬來,同多門交換了位置坐在副手位上,卡車又一次發出沉悶排氣聲,疾速向前方駛去。
駕駛室裡竄出一股皮衣上的凡士林氣味。多門龍二是一位難以捉摸的傢伙。
他穿的還是平常那件深紫色襯衫,剛上車就放下手提包。那隻不大不小的手提包就是皮包公司的象徵。如果此時他又換上長筒鞋,簡直同不相上下,兩手插進皮茄克口袋裡漫步在歌舞會街時,會被人看成是整天在社會逛蕩的遊民。
「電話里說,倉庫那邊的準備工作一切就緒了?」
「嗯。在芝浦碼頭倉庫,真不容易啊,我們從寶組成功地借用了一個很大的空地。在那裡同貫君也可以靠岸,並且沒有人能發現他們。
「謝謝,你的確為我們準備了一個好地方。在芝蒲同和平島周圍,裝載貨物的卡車很多,而且不斷地穿梭過此地,因此,從長途卡車上搬下幾隻啤酒桶是不會招人注意的。」
「是呀,即使被發現我們還有船和飛機。」
「別開玩笑。賠命的買賣我可不幹。你這傢伙不是發表電視演講吧。」
津山繼續問:「跟同貫君聯繫上了嗎?」
整個計劃是陸、海、空三軍作戰。他們各自為陣,採取分散行動。聯絡是靠汽車的無線電和海船上的無線電,並決定各自的時間,儘管也有定時的聯繫方法,但津山出自對多門和同貫的信任,所以允許他們利用那些容易被人接收的頻道。
若干的聯絡方法之一,就是向最先返東京的多門龍二辦公室聯繫,不管是津山還是同貫雙方都得經電話聯繫。此方法任何一方不得省略。
「嗯。今天傍晚,同貫君已來了電話。說北斗丸也在宮城首海域甩掉了敵人的追擊。現在打算經茨城縣的鹿島灘附近向東京灣航行。
「電話是從什麼地方打來的?」
「福島的小名丘港。他趁獵船加油停泊之機,同貫君迅速轉撥號盤。電話里說,他們從一條來歷不明的船上奪得了重機槍,獲敵人兩名。這兩名敵人被關在駕艙里。」
「哦,這傢伙真還鬧起來了。被綁的那兩人沒有吐出一點偷運鑽石的內幕情況。」
「是的。但,這些傢伙還在船上,到了東京灣還可以詳細盤問,算起這樣的時間不是明天就是後天。總之,這些傢伙是同偷運鑽石一夥的。」
卡車向芝蒲飛馳。東京的夜更深了。霓虹燈還是那麼耀眼。是環形五號公路線。走出代代木公園側面,又向涉谷區進惠比壽和天觀寺方向駛去。眼下進入山手線內。
「嗨,好啦。平安地經過這麼多的地方,下個問題該談談怎麼拋售搶來的鑽石。是不是找一下可以信賴的買主?」
「再待會兒,我感到心裡有些不踏實。倘若買主不牢靠,我們是很容易被人看穿的。」
多門儘管先到東京,可他不是那種貪圖逍遙自在的傢伙。
當然也沒有那種讓搶來的鑽石囤積不用的打算。但是隱藏的時間越長,危險性就越大。多門對怎樣拋售早已是深思熟慮的了。
看來用雙奧托飛機從空路把多門預先運抵東京的選擇是正確的。如果讓多門出面于踝石手研磨鑽石的流通領域會方便很多。他見多識廣,哪門貨對哪家客戶他了如指掌。
「首先的客戶是山黎首的。在甲府有家叫東和寶飾鉆磨工廠的。社長對那些偷運來的蘇聯鑽石十分感興趣。因為這些廉價品在日本很受歡迎。如今,日本的鑽石很多都是通過山梨縣的商人從這樣的渠道買進的。而且菱友重工業相模原工廠的兵器開發本部、三河島播靡的重工業部門、西芝的短線裝配部門和秧立半導體基地的東日精密工業更喜歡得到這些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