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備公司很快就找到了嫌疑犯。中原順是科長,其餘擔任警報監視的有四人。其中一人今夜當班。警察立即分頭搜查了另外四人的家,只有中原順一人不在。中原順住在購買的一套小公寓里。搜查的結果一目瞭然,中原已做好逃竄的準備潛逃了。警察立即進行通緝。
涸沼留在現場。
鑑定科的工作人員在緊張地工作。
銀行變成了臨時搜查總部。新宿署也有幾名刑警在場,由一位叫忍野的警官負責。
五點之前,召集了幾名銀行的主要工作人員。
搶劫金額為一億八千萬。
「一億八千萬哪……」低聲叫出聲來的是五十歲左右的老搜查員遠山。在警視廳搜查一科中,他是老資格的科員。
「太可惜了。」
「可惜,什麼可惜呀?」涸沼故意問他。
「當然是錢嘍。」遠山一本正經。
「你要是搶去了,就不會可惜了吧?」
「這,你這是什麼話?」遠山苦笑了。每次發生這種巨額搶劫案,遠山都心痛地覺得可惜。當然他自己絕不會想到自己要佔有巨額現金,只是本能地覺得可惜。對銀行的錢,哪怕再多他也不為所動。
「這是個愚蠢的犯人。」忍野走到他們身邊。
涸沼沉默著。
「這傢伙竟扔下履歷書跑了。他到底會跑到哪裡呢?而且,中原這傢伙是個謹慎的笨蛋。他戴了手套,又把一部分指紋留在匕首柄的金屬部分上,也許是他逃的時候遺漏了吧?」
「那指紋,也許是同案犯留下的。」
「同案犯的指紋?」忍野不由看了一眼涸沼。涸沼身材高大,忍野是第一次見到他。
「就是說呀,」遠山接過話頭,「沒有同案犯的話,一個人是不可能的。」
「這個……」忍野點了一支香菸。「大概是吧!」
涸沼在第一次破案中出了名。儘管有了些名氣,但給人的印象似乎不太好,而且年輕。當然說他年輕也有三十好幾了。
忍野又提出問題,說:「只要我們佈置好搜索線,應該問題不大吧。」
遠山看了看涸沼應了一聲。
「那要在他逃走之後。依我的預感,覺得這事似乎不那麼容易呀,既然敢把履歷書留給我們,他要沒有對策敢這麼做嗎?」
「是啊。」
「看來,又得要你出馬嘍。」
「……」
「當然,我希望儘量不這樣。」如果真讓他逃遠了,那麼任命涸沼追捕是毫無疑問的。
涸沼涼介有一項奇妙的特技,就是他有鑑別人的行跡的能力。當然不是說他有警犬的那種特技。
今年四月,涸沼為搜捕強姦殺人犯曾到福島縣出差。當時警視廳得到福島縣署的報告,說有人在福島縣內發現過犯人,是遠山和涸沼二人一同去的。
那次,涸沼的搜查方法使遠山瞪目。涸沼先探訪了發現過犯人的旅館,從旅館再找出犯人逃去的方位。這些都是在瞭解情況的基礎上,再對著地圖查對,像一位超能者的演技。
涸沼凋查了三處后,終於發現了犯人的軌跡。現在想想,只不過是飲食街、旅店等犯人可能涉足的極平常的地方,再理所當然不過了。但正是這理所當然的事,去理所當然地尋找。最終發現犯人軌跡的技術,包含著不可推測的東西。
搞清了這些,是在涸沼提出要進入奧羽山脈的時候,他堅持犯人可能潛入了山林地區。遠山和涸沼都沒有進行這種茫然搜捕的任務。遠山說:「算了,我們回去吧。」
涸沼拒絕了,隻身進了茫茫的山林。而遠山只好回東京總部彙報情況。
就此,涸沼斷絕了訊息。
三天過去了,一星期過去了,不久,過了一個月。這時,警視廳只好委託福島和山形縣警搜尋涸沼。
哪裡都找不到他。第二個月又過了一半,警視廳甚至不得不頭痛地考慮如何處置的方法,是懲戒免職或是自動退職。
到六月末,突然接到福島縣警的報告,說涸沼已經逮捕了犯人下山,提出要借旅費。
第二天,涸沼胡茬蓬生、渾身骯髒地押著犯人回到警視廳。衣服都破了,破的地方用不同顏色的線歪歪扭扭地縫在一起。
聽完涸沼介紹的破案經過,搜查一科的科長和所有科員都感到,這一壯舉無懈可擊,他們沉默著無活可說。涸沼一直正確地把握著犯人的行蹤,只是爲了食宿費了不少周折,在山林中給農戶做過短工,也在溫泉旅館打雜渡過幾日,頑強地咬住犯人。涸沼明白,犯人是不會主動下山的,我只能去抓獲他。
涸沼小聲地說:「我有自信,一定能逮住他!」
「是——呀,應該是這樣的。」搜查一科長總算吐出了這句話。而遠山此時不由地又回想起當時的情景。
他覺得這次破案一定又該涸沼出場了。中原順這傢伙故意拋下履歷表,反而使他顯得更神秘。是愚蠢,還是聰明?或許他那份履歷完全是捏造的呢,他們都感到不安。不,履歷可能是真實的,但內在的,即從中原本來的精神構造方面來看,則覆蓋著一層淡淡的煙霧。
3
九月五日,上午。
中原順沒有進入非常警戒線。
涸沼涼介和遠山從清早就步行四處探訪中原的經歷。
中原出生在東京的貧民街。
中原還是小孩的時候,父母就雙雙病逝了,由經營鑄造廠的叔父養大。叔父還當了他進極東警備保險公司的保證人。可是,四年前叔父也去世了。中原對公司隱瞞了叔父去世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