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只是呷著咖啡,尋思著,沒有回答。他的腦海裡正翻騰著當日殺死秋葉的印象。不是秋葉?也許當時光線暗一點,但他肯定那是秋葉,為什麼他肯定是秋葉?是他的情報來源告訴他那是秋葉的。他的情報來源是哪一個?當日誰告訴他秋葉會在那島上的……
門口忽然傳來了雜亂的皮靴聲,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走過來。
一個是警察,另一個是警官。
「有什麼不對嗎?」那胖老闆十分反感地跑到他們面前去,任何商店都不歡迎警察光臨的,這對生意會有很大的影響,幸而店子里現在只有一臺客人。
那警官向渡邊他們這邊的桌子一指:「我要跟他們談談!」說著他已經繞過店主,走過來了。
「幾位,對不起,我要打擾你們。」警察的態度是很有禮貌的。也是對顧客的禮貌。「你們可以到外面來一下嗎?」
「有什麼不對嗎?」渡邊也問。
「你不能這樣對待我的客人!」店主抗議道。
「我在外面的警車上有一個犯人,」警官說:「也許你們認識他,請來認一認人好嗎?」
渡邊和勁樹變換了一個眼色:「我和你一起出去吧!」渡邊說。
他和那個警官一起走出門口。
門外果然停著一部警車,有一個篷頭垢面的人正給押在車上,手上已經上了手鐐。
「認得他嗎?」警官問。
渡邊搖搖頭:「沒有見過他!」
警官再問那人:「你呢?你認得嗎?」
那人點頭:「是的,就是他交給我的!」
「我交給你什麼?」渡邊愕然。
「是他交給我的。」那人說,「我到他的船上去他交給我,他的船上還有一男一女。」
「你們究竟在講些什麼?」渡邊莫名其妙地看著警官說。
那警官向一個警察一伸手,那警察便把一隻方形的小膠袋交給他:「我們在這個人身上找到五十包這個,而他說是你交給他的!」
渡邊把小膠袋接過來看看。是透明膠袋,可以看見袋內盛著的是一些幼細的白色粉末。他用不著嗅,用不著用舌頭去嘗也知道那是什麼了。
「海洛因?」渡邊問。
那警官點頭:「他說是你交給他的。」
「我交給他?」渡邊愕然。
「是的,」那人說:「我接到電話,說這一次的貨是由一艘遊艇帶來的,要我到這遊艇上取貨。於是我劃一艘舢舨到他遊艇上去,他就交給我——」
「你如果不是認錯了人就是說謊!」渡邊說。
「他認得你。」那警官說。
「是他,」那人指證:「他從床底拿出來給我的,有隻黑色的大皮箱,裡面裝滿了東西,他和另外一男一女,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另外一個男人的臉很青的!」
「那麼他是在說謊了。」渡邊說。
「我也認為他是的。」警官抱歉地說:「所以,我們何不證明他說謊呢?只要到你們的船上去找一找,如果找不到這隻皮箱,就可以證明他是說謊的了!」
「那皮箱還在船上,」那人說:「當我離開他們時,他們也上岸了。」
「先生,」那警官仍然是有禮貌地,但是卻相當強硬地說:「我們有一艘警輪在這,很方便的,不會浪費你很長時間,而且,我們已經拿了搜查手令!」
「好吧。」渡邊苦笑點頭。
「我相信你是無辜的,」那警官說:「我相信我們大概不會在你船上搜到什麼。」
渡邊卻相信他們是會搜到那隻皮箱的。這是很明顯的嫁禍,如果不是已經有人在船上安放了一隻皮箱,警方也不會捉到這個藏毒品的人。渡邊忽然知道,剛才那種感覺是真的,他們的船是真的被監視著。那些監視的人看著他們離岸了,便來做手腳了。
「我和你一起去好嗎?」渡邊說:「用不著麻煩他那兩位朋友!」
「當然,」那警官微笑,「你這兩位朋友也會暫時受到我們保護的!」
渡邊只能對他苦笑。
實際的意思就是在事情未弄清之前,勁樹和由美兩人也會受到監視。
渡邊跟著警官上了警車,警車把他們載向海邊,渡邊恨恨地瞪著那人。
「唏,」他忽然開口問那人:「你收了多少錢做這件事的?」
那人表示莫名其妙地搖搖頭。
警車一直來到岸邊,轉坐警輪到了他們的遊艇。他們一下到艙中。
「這裡!」那人一指渡邊的艙房,他們便一起進入吧艙房之內,那人要蹲下去搜床底,但是那警官把他阻止住了。
「等一等!讓我來!」
那人只好讓他搜,而且警官也把他推後了,警官蹲下來,掀起床單,向床底下窺望,另一個警察已給開亮了電燈。渡邊連忙閉上了眼睛。
當然,那警官是一定會從床底下拉出那人所說的那個箱子來的。
但出乎意科之外,警官說:「這裡怎麼什麼也沒有呢?嗯?」
「不可能。」那人叫道:「我明明——」
「你明明放在床底下的。」渡邊冷笑。
「不,我是親眼看見他放回床底的!」那人說。
「你一定是在作夢了。」渡邊說。
「讓我找!」那人主動請纓,警官沒有阻止他。
「你最好找出來,」警官咬著牙齒:「不然你會有許多苦頭吃了!」
「你也最好找得小心一點!」渡邊說:「不然我也不會放過你!」
於是那人小心地在渡邊的房間里搜查著,每一個地方搜遍,但沒有搜出他所說的那個箱子:「大概——是在另一間房裡!」他終於囁囁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