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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病船 - 40 /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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癌病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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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日,是白鳥被判決的日子,那麼十日就是執行的日子。白鳥一旦被處決,癌病船就失去了生命,屬於世界衛生組織的癌病船的船長被一個無視輿論的國家給處決了,那麼,誰也不會再相信癌病船了。但是,如果關根營救白鳥計劃成功了,癌病船馬上就會行動起來的。
在剩下的患者沒退船之前,巴林松多麼希望癌病船能獲得自由啊。
想到這裡,巴林松又看了看巨大的船體和汽車離去的煙塵。


  
港口的路上一條沒有主的狗懶懶散散地走了去,接著又有三、四個小孩走了過來。由於營養不足,孩子們胳膊和腿非常細,肚子又非常大,他們在追逐一個怪物,他們無情地亂打著那怪物。這時那怪物直立起身子——原來是個人。
巴林松不由得正了正眼鏡。
是個混身上下一絲不掛的老太婆,瘦得像根針,她胡亂地揮動著手,呼喊著什麼。
監視癌病船的士兵走了過去。
十分鐘以後監視哨給巴林松掛來了電話。說是那個老太太已經病得要死了,能否給診斷一下。
巴林松心情很沉重,但他懂得應當把畢艾的政府和這個國家的人民區分開來。
巴林松走出了房問,帶上一名葡萄牙籍的護士走向那烈日曝曬下的碼頭。士兵過來為巴林松帶路。
那個一絲不掛的老太婆躺在那裡。
巴林松一眼看出,那老太婆已經是半死了。皮包骨頭,渾身上下,全是鞭打的傷痕,而且髒得不得了。
老太婆突然站了起來,來回轉動,揮動雙手,像是在散發什麼東西。
她的眼睛完全是白的,手掌是黃的。
「病毒性劇髮型肝炎!」巴林松告訴護士。
這是由於肝臟急劇被破壞而引起劇髮型肝炎。
「他們隊長在嗎?」巴林松讓護士問衛士。
「我就是。」一個中年男子答道,他用葡萄牙語回答。
「是死亡率佔百分之九十的劇髮型肝炎。我不認為能救活,但我是醫生,還是治療一下看。」
那個護士叫來了收容隊。
收容了老太婆,接上人工肝臟,注射強心劑,打了點滴。
老太婆開始昏睡,顯示出痙攣現象。能不能救活她,只好靠神的意志了。巴林松佈置護士儘可能採取了能採取的措施之後,離開了病室。
他回到院長室休息了一會兒后,又到 H層去了。
他想起大月夕雨子來了。
白鳥被捕,夕雨子知不知道呢?巴林松不瞭解。他站在 H—5病室的門前,敲了敲門,裡邊傳來了低聲的回答,巴林松走了進去。夕雨子躺在床上,她認識巴林松院長,正想起來,巴林松趕忙上去阻止。夕雨子講不了英語,巴林松什麼話也沒說,他只是笑著抓起了她那瘦小的手。夕雨子從床上抓起帽子戴上,把脫光的眉部也壓了進去。眼睛在黑帽子下發出兩束小光。巴林松用手撫摸著夕雨子的臉頰,摸著摸著,不由得流下了眼淚。這個少女只能再活一個月了。巴林松懂得,這是阻止不了的,是無情的。
夕雨子現在只有一個人,保護他的石根利秋被死神赤裸裸地拖走了。夕雨子知道石根死去的訊息后,生命又急劇縮短了。如果她知道白鳥被捕並被判刑,生命也許會馬上完結。
病魔啊!你為什麼要襲擊這個少女呢?
夕雨子伸出小手來替巴林松擦乾了淚。
夕雨子向巴林松笑了笑,那意思是說——您不要為我擔心。
巴林松又握了握她的小手,走了出去。
從白鳥被捕那天起,巴林松便放棄了自己的職務,他委任副院長接替了他的工作。
他乘電梯返回院長室時,在電梯口碰上了副院長,副院長約他到了 D層的飲茶室。船上的銀行負責人貝克已經在飲茶室了。他見巴林松來了,便走了上去說——
「簡直到了最嚴重的程度啦!」他說話顯得沒有氣力。
「退船的高級病室的患者把大批金錢取走了,如果再有第二批退船的,我這銀行可就要空了。」
「沒辦法!拉扎爾通過紅十字會勸說大家退船,這些人也真聽話,內外夾攻,來搞垮癌病船!太卑鄙啦!」副院長是德國人,非常容易激動。
「到底怎麼樣了?」


  
「誰說得清啊!」
對於貝克的問話,巴林松發怒了。
——還差三天,就到十日了。
巴林松滿腦子只想著這個日子。
他真想自己也去參加營救白鳥的活動,拿起衝鋒鎗,衝進王宮,殺他個鮮血橫流……
「本部究竟怎麼看?」貝克問副船長。
「究竟怎麼看?」副船長自言自語著。他突然大聲喊道:「和美國總統一樣,現在什麼也不說啦。世界衛生組織也是這樣。現在最敢講話的就是畢艾那個混蛋!」
巴林松看了副船長一眼。
突然,護士長進來了。
「怎麼了?」
「請您快到甲板上,親眼看一看吧。」護士長把兩手插在腰上,臉色鐵青。
巴林松和副船長走到甲板上。
中央碼頭上有大約幾百人的隊伍。
「那是幹什麼的?」
「是病人。」護士長說:「聽說收容了那個半死的老太婆。那些住在貧民窟里的患者,熱帶性潰瘍的患者,那些患梅毒的人,那些患大肚子病的患者都來了,這便是拉扎爾革命的本來面目。革命成功了,國民卻如此貧困,革命政府究竟幹什麼呢?他們用那麼多的時間來糾纏盧薩卡三世,卻無暇去關心人民的生活。人民需要癌病船,而畢艾卻做了些什麼呢?簡直是對人民的背叛!」護士長不由得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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