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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否考慮,那個罪犯潛回到日本,殺害了小西車間主任?」
「並非不可考慮這種可能性,而是我不希望發生那種情況呢。」
如此回答大妻警部卻在悔恨自己行動太慢。
(倘若昨天同小野寺科長聯繫后,立即離東京,或許在小西車間主任被害前能見上一面。或者今天早晨趕乘首班飛機離東京,也能夠先於傭人之前,由他本人先發現屍體現場,取得第1手的勘査材料。)
「還有一個情況……」
宗政警部又慢吞吞地說道:
「瀨戶內造紙公司的門衛講了令人懷疑的一件事。昨晚8點多以前,小西車間主任曾在公司里整理舊檔案,並把從前的記錄滿滿塞進了一皮包帶回家中。您看這些……」
宗政警部指著放在沙發一側的黑色手提包,包內有二三冊新的科普雜誌,綜合週刊和一隻牛皮紙的檔案袋。
「那個檔案袋裡是什麼?」
「是紙漿的輸入情況和造紙數量的圖表。您要看一看嗎?」
「不用了。」
大妻略抬了抬手,以示不看。
忽然,一種不祥的陰影掠過大妻的腦海。
——說不定這可能是自己的一次失敗,敵人(對手)也許在同我追蹤著同一個東西。
「取出的子彈怎麼樣了?」
「保留在縣警察本部的鑑定科。」
「能拍張照片嗎?我想做鏜痕鑑定……」
「行啊,我馬上同鑑定科聯繫。」
宗政警部爽朗地應諾了下來,又說:
「請了有關人員,請您是否也會會面,聽聽情況。」
「所謂有關人員是些什麼人?」
「瀨戶內造紙公司的幹部們。」
「如果方便,我想也提問些情況。」
「請談吧,請……」
在地方上,警視廳這塊牌子作用很大,日本的警視廳和縣警察本部同屬一級機關,警視總監和縣警察本部部長也同等的。可是,一說警視廳刑偵科,府、縣警方的刑偵人員往往禮讓三分。特別是大妻警部擁有國際刑警組織特派駐日警官的頭銜,更是高人一頭。
第二章 幼稚的安德洛墨達小姐(2)
2
宗政警部在前,引導大妻警部同去寬敞的日本式房間。這裡,隔著玻璃窗清晰地眺望六空池景緻,典型的日本庭院,種植著造型秀奇的松樹,樹下筑著小巧玲瓏的天主教式燈籠。
「小西先生是基督教徒嗎?」
「不,沒有聽說過。」
宗政警部邊走邊談,來到日本式房間。
壁龕的粗柱上,描著端麗的櫻花。紫擅的擱板,懸掛著的字畫,各類磁器,點綴得令人舒心悅目。大妻禁不住尋思:
——瀨戶內造紙的車間主任,年俸諒必很優厚吧。
三位50歲開外的紳士,愁眉不展地坐在那裡。
「這幾位是懶戶內造紙公司的;大川經理,常村專務,田所董事。這位是東京警視廳的大妻警部先生。」
宗政逐一介紹了眾人,不知何時,二三位穿便衣的刑警人員侍候在宗政警部身後,攤開了筆記本。
「首先,向各位請教第一個問題。」宗政開了話頭,「小西車向主任與誰有仇嗎?」
公司的三位幹部,不約而同地搖晃著腦袋。
「譬如:曾無故裁減過工人什麼的?……」
「無須考慮那種可能。」田所常務介面回答。
「我們公司一個時期來,從未栽減過一個職員或工人。企業家與工會之間,合作密切,對此頗有自信。」
「有好多公司似乎瀕臨倒閉,請問:責公司的經營狀況如何?」
「是啊。弱小造紙公司確有玻產倒閉的,也有被大公司吞棄的,但是,造紙工業,這二三年來,毋寧說一直是很景氣的。我不是誇大自吹,有關這點我想一些報紙的股票專欄有所披露。造紙公司的股票,是排在最高值的。」
「真是有點諷剌味,似乎社會經濟蕭條時,造紙行業卻反而景氣上升。」
大川經理接過話茬說:
「所以小西君的事件,我認為不是本公司內部引起的。」
常村專務附和地點頭,贊同大川經理的看法。
「主任的被害,會不會有關本人的某種動機?他在公司深得眾望,為人溫厚篤實,頗有人緣。埋頭致力於公司的發展。並且,關心職工們的家庭問題,像對待自己子女一般地愛護青年工人。」
「是啊。這可能與小西夫婦沒有孩子有關。」
田所常務似乎作著解釋。
「這麼說……」
宗政警部改變了一種提問方向。
「對於小西主任慘遭槍殺,在個人生活問題上能否加以考慮呢?譬如:女性關係?……」
「不是開玩笑吧。」
大川經理做了個手勢,否定了這種假設。
「小西君今年67歲,說他有男女關係……」
「不。男女關係這個問題,即便是六七十歲的老人,直到魂歸九泉,也決不能一口否定。現在,70開外的老人,向青年女郎大獻慇勤,引起情殺案也屢見不鮮。此外,也有60多歲的老媼,殺死年輕情夫的案件!」
「但是,對小西君來講,無須假設女性關係。不僅如此,據說他對纏綿病榻的夫人,格外關懷、體貼,護理諸事無微不至。」
「金錢方面呢?有沒有漫無限制,信手濫花不擇手段地弄錢?會不會佔用公司的大量錢款借貸給誰呢?」
「我看這也毋庸多慮。」
大川經理語氣溫和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