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際花盛衰記 第137頁
這只「猞猁」一把揪掉了自己的假頭套,三個月來他一直用它掩蓋自己花白的頭髮。這時,紐沁根聽到歐羅巴一聲尖叫,他驚跳了一下,全身顫慄。可憐的銀行家站起來。他剛剛飲下這杯幻想破滅的苦酒,兩腿發軟,走了過去。沒有什麼比不幸的酒更能醉人了。他一到艾絲苔的房門口,便見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毒藥的作用使她面部發青,她死了!……他一直走到床邊,跪了下來。 「你說得對,她對我介(這)樣說過!……她是為我而死的……」 帕卡爾,亞細亞,屋子裡所有的人都跑來了。大家亂亂哄哄,感到震驚,而不是悲傷。人們不知怎麼回事。男爵重新成了銀行家。他感到懷疑,不慎問起那七十五萬法郎的年金在哪裡。帕卡爾、亞細亞和歐羅巴怪模怪樣地面面相覷。德·紐沁根先生認為有人盜竊或謀殺,便立即出去了。歐羅巴看見女主人的枕頭下有一個鬆軟的包裹,她猜出裡面是鈔票,便說要給女主人整理一下衣服。 「亞細亞,你去通知先生!……還沒有知道自己有七百萬就死了!高布賽克是死去的夫人的舅公!……」她高聲說。 帕卡爾明白了歐羅巴的伎倆。亞細亞一轉身,歐羅巴便打開了那個小包。可憐的風塵女在包上寫了這樣幾個字:「請交給呂西安·德·魯邦普雷先生!」七百五十張一千法郎的鈔票在普呂當斯·賽爾維安眼前閃閃發光。她叫道:「這下半輩子不是可以快快活活、正正經經過日子了嗎!……」 帕卡爾沒說一句話。他的竊賊的天性勝過了對「鬼上當」的忠誠。 「杜呂死了,」他拿起這筆錢回答說,「我的肩膀還沒有打上犯人烙印,我們一起逃走吧,把錢分開帶著,別讓人一鍋端。然後咱們就結婚。」 「可是,躲到哪裡去呢?」普呂當斯說。 「巴黎。」帕卡爾回答。 普呂當斯和帕卡爾立刻下樓,兩個正經人轉眼間變成了竊賊。 「孩子,」馬來亞女人剛要向「鬼上當」說話,「鬼上當」便對她說,「你去找一封艾絲苔的信來,我寫一份式樣規範的遺囑,然後你將遺囑樣本和信送交吉拉爾,叫他抓緊時間,要在人家到這裡上封條之前把遺囑塞到艾絲苔的枕頭下。」 他便起草了如下的遺囑: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呂西安·夏爾東·德·魯邦普雷先生外,我從來沒有愛過任何人。他仁慈地將我從惡習和墮落生活中拯救出來。我決定結束自己的生命,而不願重新陷入這種生活。在我棄世之日,我將自己擁有的一切贈送並留給上文所述的呂西安·夏爾東·德·魯邦普雷,條件是在聖羅克堂區教堂為這個將一切、包括最後思念獻給他的人作一台終身彌撒,使她的靈魂得到安息。 艾絲苔·高布賽克 「這很像她的筆法。」「鬼上當」心裡想。 晚上七點鐘,遺囑寫好後被加封,亞細亞將它放到艾絲苔的床頭下。 「雅克,」她匆忙上樓說,「我走出臥室時,法院來人了……」 「你是說治安法官……」 「不是,傻瓜,確實有治安法官,但還有憲兵陪同,檢察官和預審法官也來了,所有的門都被看住了。」 「這個人一死,那麼快就閙騰開了。」柯蘭說。 「嘿,歐羅巴和帕卡爾一點兒沒有露面,我擔心他們把那七十五萬法郎給偷走了。」亞細亞對他說。 「啊!這些壞蛋!……」「鬼上當」說,「他們這麼個偷法,坑害我們了!……」 依靠人們的正義和巴黎的法院——它是所有法院中最不輕信別人,最機智、最精明、最能掌握情況,甚至過分機智的一家,因為它對法律可以時刻作出解釋——這起可怕陰謀的操縱者終於被抓住了。 德·紐沁根男爵辨認出了毒藥的效果,又發現那七十五萬法郎不見了,便想到罪犯一定出在那兩個他不喜歡的可惡的人中,帕卡爾或歐羅巴。他盛怒之下,跑到了警察局。一聲鈴響,科朗坦手下所有編號人員都集合起來。警察局、檢察院、警察分局局長、治安法官、預審法官,全都動員起來了。晚上九點鐘,請來的三名醫生對可憐的艾絲苔的屍體進行解剖,同時開始搜查住宅。「鬼上當」得到亞細亞的通報,大聲說:「別人不知道我在這裡,我可以溜掉。」他從閣樓的推開式天窗跳出去,極其靈巧地站到了屋頂上,像屋面工那樣冷靜地審視周圍情況。 「好,」他望見五棟房子以外就是普羅旺斯街,那裡有一個花園,便說,「我的事好辦了……」 「你被捕了,『鬼上當』!」貢當松從屋頂上一個煙囪後邊出來,對他說,「你去向卡繆索先生說清楚,你來屋頂上做什麼樣的彌撒,神甫先生,尤其是你為什麼要逃跑……」 第13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翰林院 inspier.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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