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大學士費宏言:「河入汴梁以東分為三支,雖有衝決,可無大害。 正德末,渦河等河日就淤淺,黃河大股南趨之勢既無所殺,乃從蘭陽、考城、曹、濮奔赴沛縣飛雲橋及徐州之溜溝,悉入漕河,泛溢瀰漫,此前數年河患也。 近者,沙河至沛縣浮沙湧塞,官民舟楫悉取道昭陽湖。 春夏之交,湖面淺涸,運道必阻,渦河等河必宜亟浚。 」御史戴金言:「黃河入淮之道有三:自中牟至荊山合長淮曰渦河;自開封經葛岡小壩、丁家道口、馬牧集鴛鴦口至徐州小浮橋口曰汴河;自小壩經歸德城南飲馬池抵文家集,經夏邑至宿遷曰白河。 弘治間,渦、白上源堙塞,而徐州獨受其害。 宜自小壩至宿遷小河並賈魯河、鴛鴦口、文家集壅塞之處,盡行疏通,則趨淮之水不止一道,而徐州水患殺矣。 」御史劉欒言:「曹縣梁靖口南岸,舊有賈魯河,南至武家口十三里,黃沙淤平,必宜開濬。 武家口下至馬牧集鴛鴦口百十七里,即小黃河舊通徐州故道,水尚不涸,亦宜疏通。 」督漕總兵官楊宏亦請疏歸德小壩、丁家道口、亳州渦河、宿遷小河。 友璣及拯亦屢以為言。 俱下工部議,以為浚賈魯故道,開渦河上源,功大難成,未可輕舉,但議築堤障水,俾入正河而已。 是年,黃河上流驟溢,東北至沛縣廟道口,截運河,注鷄鳴台口,入昭陽湖。 汶、泗南下之水從而東,而河之出飛雲橋者漫而北,淤數十里,河水沒豐縣,徙治避之。 明年,拯言:「滎澤北孫家渡、蘭陽北趙皮寨,皆可引水南流,但二河通渦,東入淮,又東至鳳陽長淮衛,經壽春王諸園寢,為患叵測。 惟寧陵北坌河一道,通飲馬池,抵文家集,又經夏邑至宿州符離橋,出宿遷小河口,自趙皮寨至文家集,凡二百餘裡,浚而通之,水勢易殺,而園寢無患。 」乃為圖說以聞。 命刻期舉工。 而河決曹、單、城武楊家、梁靖二口、吳士舉莊,衝入鷄鳴台,奪運河,沛地淤填七八里,糧艘阻不進。 御史吳仲以聞,因劾拯不能辦河事,乞擇能者往代。 其冬,以盛應期為總督河道右都御史。 是時,光祿少卿黃綰、詹事霍韜、左都御史胡世寧、兵部尚書李承勛各獻治河之議。 綰言:「漕河資山東泉水,不必資黃河,莫若浚兗、冀間兩高中低之地,道河使北,至直沽入海。 」 韜言:「議者欲引河自蘭陽注宿遷。 夫水溢徐、沛,猶有二洪為之束捍,東北諸山亙列如垣,有所底極,若道蘭陽,則歸德、鳳陽平地千里,河勢奔放,數郡皆壑,患不獨徐、沛矣。 按衛河自衛輝汲縣至天津入海,猶古黃河也。 今宜於河陰、原武、懷、孟間,審視地形,引河水注於衛河,至臨清、天津,則徐、沛水勢可殺其半。 且元人漕舟涉江入淮,至封丘北,陸運百八十里至淇門,入禦河達京師。 禦河即衛河也。 今導河注衛,冬春溯衛河沿臨清至天津,夏秋則由徐、沛,此一舉而運道兩得也。 」 世寧言:「河自汴以來,南分二道:一出汴城西滎澤,經中牟、陳、潁,至壽州入淮;一出汴城東祥符,經陳留、亳州,至懷遠入淮。 其東南一道自歸德、宿州,經虹縣、睢寧,至宿遷出其東,分五道:一自長垣、曹、鄆至陽谷出;一自曹州雙河口至魚台塌場口出;一自儀封、歸德至徐州小浮橋出;一自沛縣南飛雲橋出;一自徐、沛之中境山、北溜溝出。 六道皆入漕河,而南會於淮。 今諸道皆塞,惟沛縣一道僅存。 合流則水勢既大,河身亦狹不能容,故溢出為患。 近又漫入昭陽湖,以致流緩沙壅。 宜因故道而分其勢,汴西則浚孫家渡抵壽州以殺上流,汴東南出懷遠、宿遷及正東小浮橋、溜溝諸道,各宜擇其利便者,開濬一道,以泄下流。 或修武城南廢堤,抵豐、單接沛北廟道口,以防北流。 此皆治河急務也。 至為運道計,則當於湖東滕、沛、魚台、鄒縣間獨山、新安社地別鑿一渠,南接留城,北接沙河,不過百餘裡。 厚筑西岸以為湖障,令水不得漫,而以一湖為河流散漫之區,乃上策也。 」 承勛言:「黃河入運支流有六。 自渦河源塞,則北出小黃河、溜溝等處,不數年諸處皆塞,北並出飛雲橋,於是豐、沛受患,而金溝運道遂淤。 然幸東面皆山,猶有所障,故昭陽湖得通舟。 若益徙而北,則徑奔入海,安平鎮故道可慮,單縣、谷亭百萬生靈之命可虞。 又益北,則自濟寧至臨清運道諸水俱相隨入海,運何由通?臣愚以為相六道分流之勢,導引使南,可免衝決,此下流不可不疏濬也。 欲保豐、沛、單縣、谷亭之民,必因舊堤築之,堤其西北使毋溢出,此上流不可不堤防也。 」 其論昭陽湖東引水為運道,與世寧同。 乃下總督大臣會議。 七年正月,應期奏上,如世寧策,請於昭陽湖東改為運河。 會河決,於廟道口三十餘裡,乃別遣官浚趙皮寨,孫家渡,南、北溜溝以殺上流,堤武城迤西至沛縣南,以防北潰。 會旱災修省,言者請罷新河之役,乃召應期還京,以工部侍郎潘希曾代。 希曾抵官,言:「邇因趙皮寨開濬未通,疏孫家渡口以殺河勢,請敕河南巡撫潘塤督管河副使,刻期成功。 」帝從其奏。 希曾又言:「漕渠廟道口以下忽淤數十里者,由決河西來橫衝口上,並掣閘河之水東入昭陽湖,致閘水不南,而飛雲橋之水時復北漫故也。 今宜於濟、沛間加築東堤,以遏入湖之路,更筑西堤以防黃河之沖,則水不散緩,而廟道口可永無淤塞之虞。 」帝亦從之。 八年六月,單、豐、沛三縣長堤成。 九年五月,孫家渡河堤成。 逾月,河決曹縣。 一自胡村寺東,東南至賈家壩入古黃河,由丁家道口至小浮橋入運河。 一自胡村寺東北,分二支:一東南經虞城至碭山,合古黃河出徐州;一東北經單縣長堤抵魚台,漫為坡水,傍谷亭入運河。 單、豐、沛三縣長堤障之,不為害。 希曾上言:「黃由歸德至徐入漕,故道也。 永樂間,浚開封支河達魚台入漕以濟淺。 自弘治時,黃河改由單、豐出沛之飛雲橋,而歸德故道始塞,魚台支河亦塞。 今全河復其故道,則患害已遠,支流達於魚台,則淺涸無虞,此漕運之利,國家之福也。 」帝悅,下所司知之,乃召希曾還京。 自是,豐、沛漸無患,而魚台數溢。 十一年,總河僉都御史戴時宗請委魚台為受水之地,言:「河東北岸與運道鄰,惟西南流者,一由孫家渡出壽州,一由渦河口出懷遠,一由趙皮寨出桃源,一由梁靖口出徐州小浮橋。 往年四道俱塞,全河南奔,故豐、沛、曹、單、魚台以次受害。 今患獨鍾於魚台,宜棄以受水,因而道之,使入昭陽湖,過新開河,出留城、金溝、境山,乃易為力。 至塞河四道,惟渦河經祖陵,未敢輕舉,其三支河頗存故跡,宜乘魚台壅塞,令開封河夫卷埽填堤,逼使河水分流,則魚台水勢漸減,俟水落畢工,並前三河共為四道,以分泄之,河患可已。 」 明年,都御史硃裳代時宗,條上治河二事,大略言:「三大支河宜開如時宗計,而請塞梁靖口迤東由魚台入運河之岔口,以捍黃河,則谷亭鎮迤南二百餘裡淤者可浚,是謂塞黃河之口以開運河。 黃河自谷亭轉入運河,順流而南,二日抵徐州,徐州逆流而北,四日乃抵谷亭,黃水之利莫大於此。 恐河流北趨,或由魚台、金鄉、濟寧漫安平鎮,則運河堤岸衝決;或三支一有壅淤,則谷亭南運河亦且衝決。 宜繕築堤岸,束黃入運,是謂借黃河之水以資運河。 」詔裳相度處置。 第12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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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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