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是這麼說的?他說您最好試一試喝千葉草煎的湯。 我說我貼過醫蛭。 可他對我說;不,亞歷山大·傑明雅諾維奇,千葉草湯好些。 我要告訴您這東西開……咳!咳!啊呀,我的天哪!你看怎麼樣,寶貝?咳,咳!啊呀,我的老天爺呀!咳,咳!……這麼說還是千葉草湯好羅?……咳,咳,咳!啊呀!咳!」 「我認為,試一試這種湯藥,不會壞事。 」夫人回答道。 「對,不會壞事!他說,您得的大概是肺病,咳!咳!可我說是胃痛,咳,咳!他依然對我說,可能是肺病,你看,咳,咳!你看是肺病嗎,寶貝?」 「啊呀,我的天哪,您在說什麼呀?」 「是的,是肺病!你現在該脫去衣服、躺下睡覺啦,咳!咳!我今天,咳!有點傷風流鼻涕啦。 」 「喂!」伊凡·安德列耶維奇說道,「看在上帝的面上,您挪過去一點吧!」 「我真是對您感到很奇怪,不知道您出了什麼事。 喂,您不能安安靜靜躺着嗎?……」 「您對我太冷酷無情了,青年人!您想傷害我,這一點我看得出來。 您大概是這位太太的情夫吧?」 「住口!」 「我不會住口!我不允許您對我發號施令!您肯定是情夫,對嗎?如果您被發現,我一點責任也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 「如果您不保持沉默,」青年人牙齒咬得格格響,說道,「我就說我是您拉來的,我要說您是我叔叔,把財產全部揮霍光了。 到那時,人們至少不會認為我是這位太太的情夫了。 」 「先生!您在嘲笑我,您在耗盡我的全部耐性。 」 「噓!難道要我強迫您住口嗎?您簡直是我的災星!喂,您說說,您在這裡幹什麼?沒有您,我好獃可以躺到明天早晨,而到了那時,我肯定是可以出去的。 」 「但是,我不能在這裡躺到明天早晨。 我是一個很懂道理的人;我當然聯繫廣泛……您怎麼看呢?難道他會在這裡過夜嗎?」 「誰呀?」 「那個老頭。 」 「他當然會的。 並不是所有的丈夫都像您。 也有在家裡過夜的。 」 「先生,先生!」伊凡·安德列耶維奇嚇得全身冒冷汗,大聲叫了起來。 「您要相信我也是在家裡過夜的,現在這種情況是第一次,不過,我的天哪,我發現您是認識我的。 您到底是什麼人,青年人?請您馬上告訴我,您是什麼人?我從無私的友誼出發求求您啦!」 「您聽著!我要使用暴力了……」 「但是,您等一等,請允許我來告訴您,先生,請允許我向您解釋這件糟糕事情的全部真相……」 「什麼解釋我都不聽,什麼事情我也不想知道。 您是住嘴還是不……」 「但是,我不能嘛……」 於是,床底下展開了一場小小的較量,隨即伊凡·安德列耶維奇就沒再說話了。 「寶貝!好像有幾隻貓在這兒說悄悄話,是嗎?」 「什麼貓?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 顯然,太太不知道同自己的丈夫說什麼好。 她曾經嚇得要死,還沒有好好清醒過來。 現在她身子抖動了一下,隨即就豎起耳朵來用心傾聽。 「什麼貓?」 「是貓呢,寶貝!我近來一回家,瓦西卡就蹲在我書房裡咪、咪、咪地尖叫!而且還悄悄地說話。 我對它說:你怎麼啦,瓦西卡?可是它又咪、咪、咪地叫了起來!隨後又好像總在悄悄地說什麼。 我就想:哎呀,我的天啦!莫非它是在詛咒我死麼?」 「您今天盡說蠢話!您不覺得害臊嗎?」 「唔,沒關係,你別生氣,寶貝。 我發現我死了你會感到不高興的,你別生氣,我不過這麼說說而已。 您該快點脫衣,寶貝,快躺下來睡覺,我在這兒再坐一坐,等你睡下再睡。 」 「看在上帝的面上,夠啦,以後……」 「好,你別生氣,別生氣!只是這裡好像確實有老鼠。 」 「瞧您,一會兒貓,一會兒老鼠的!我真不知道您到底出什麼毛病啦!」 「唔,我倒沒有什麼,我一點……咳!我什麼……咳、咳、咳、咳!啊呀,我的天啦!咳!」 「您聽著,您這麼動來動去,他會聽見的,」青年人悄悄地說道。 「但是,您要是知道我的情況就好了:我的鼻孔出血啦!」 「讓它流出來,別說話。 您等一等,他會走的。 」 「青年人,您設身處地替我想想吧。 我還不知道我是同什麼人躺在一起呢!」 「難道您知道就會好過一點嗎?我就對瞭解您的姓名不感興趣。 喂,您貴姓呀?」 「不,我的姓幹嗎要告訴您……我關心的只是用什麼樣的方式解釋……」 「噓……他又說話了。 」 「真的,寶貝,貓兒們又在說悄悄話啦。 」 「不是的,那是您耳朵裡的棉花沒有塞好。 」 「啊呀,真是棉花沒塞好的原故!你知道嗎,這樓上……咳……咳!樓上咳……咳,咳,咳!等等。 」 「在樓上面!」青年人悄悄說道,「啊呀,見鬼!我還以為這是最後一層呢,難道這是二樓嗎?」 「青年人,」伊凡·安德列耶維奇戰戰兢兢地說道,「您在說什麼?看在上帝的面上,您為什麼對這有興趣呢?我也以為這是最後一層。 難道這兒還有一層?……」 「真的是有人在說話,」老頭兒說完,終於停止咳嗽了。 ……” 「噓!您聽!」青年人悄悄地說道,使勁壓着伊凡·安德列耶維奇的兩手。 「先生,您太用力壓着我的兩手了,請您快點鬆開!」 「噓!……」 接下去就是一場小小的搏鬥,後來又出現了沉默。 「我今天碰上了一個漂亮的……」老頭兒開始說話了。 「漂亮的什麼?」妻子打斷他的話。 「是這樣的……以前我說過我在樓梯上碰到過一位漂亮的太太,也許我讓她過去了?您知道,我的記性壞得很。 這個金絲桃……咳!」 「什麼?」 「應該喝金絲桃汁,都說喝了好……咳,咳,咳!會好些的!」 「這是您打斷了他的話,」青年人又把牙齒咬得格格發響,說道。 「你說過今天你碰見過一位什麼漂亮的太太嗎?」妻子問道。 「啊?」 「你碰見過一位漂亮太太?」 「誰呀?」 「是你嗎?」 「我?什麼時候!對了!……」 「到底想起來啦!這個木乃依!」青年人心中暗暗地催促着健忘的老頭兒,悄悄地說道。 「先生,我嚇得發抖啦!我的天哪!我聽見了什麼呀?這與昨天一模一樣,完全與昨天一個樣!……」 「噓。 」 「對,對,對!想起來了,一個十分狡猾的女騙子!兩隻賊溜溜的眼睛……戴一頂天藍色的帽子……」 「天藍色的帽子!哎呀呀!」 「那是她!她有一頂天藍色的帽子,我的天哪!」伊凡·安德列耶維奇叫了起來…… 第3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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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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