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爾達魯大主教也不會寬恕人的,而您卻寬恕人,而且富有同情心地評判我:為了懲戒自己和表明我受了感動,現在我不想要150盧布了,只要給我25盧布就夠了!我所需要的就這些,至少可以過兩個星期。 不到兩個星期我不會來要錢,我原想讓阿加什卡高興高興,但是她不配。 啊,親愛的公爵,願上帝祝福您!」 最後,列別傑夫進來了。 他剛剛回來,發現凱勒爾手中有25盧布,便皺了下眉頭,但是拿到了錢的凱勒爾已經急着要走了並且立即溜之大吉。 列別傑夫馬上就開始說起他的壞話來。 「您不公正,他確實真心誠意悔過,」最後公爵指出。 「要知道這算什麼悔過呀!就跟我昨天說『我卑鄙,我卑鄙』一模一樣,可只是說說而已!」 「這麼說您只是說說而已,而我本來以為....」 「好吧,這就對您,就對您一個人說真話,因為您能洞察一個人:說也罷,做也罷,謊言也罷,真話也罷,這一切在我身上全是混在一起的,並且也完全是真誠的,真話和行動於我便是真誠的悔過,信不信由您,我可以起誓,而說空話和謊言則是可惡的(且總是存在的)念頭,怎麼誘人上鈎,怎麼通過悔恨的淚水來贏得好處!真的,是這樣的!對別人我是下會說的,因為會遭到他嘲笑或唾棄;但是,公爵,您會富有同情心地做出評判。 」 第二部 第十一章 Page 2 「瞧,就跟剛纔他對我說的一模一樣。 」公爵高聲喊了起來,「而且你們倆像是在自我吹噓!你們甚至使我感到諒訝,只不過他比您來得真誠,而您將此完全變成了一種職業。 得了,夠了,別皺眉頭,列別傑夫,也不用把手放到心口。 您不要對我說什麼嗚?您是不會白白上這兒來的....」 列別傑夫拱肩曲背,扭捏作態。 「我等了您整整一天,想向您提一個問題,請回答我,哪怕一生中說這一次真話:您是否多少參與了與昨晚馬車有關的事?」 列別傑夫又扭扭捏捏,開始嘻嘻笑起來,不停地搓着雙手,最後甚至接連打起噴嚏來,但依然還是沒有勇氣說出話來。 「我看得出,您是參與的。 」 「但是間接的,純粹只是間接的!我說的是老實話!我參與的只是及時讓那個女人知道,我家聚集着這麼一夥人以及有些人在場。 」 「我知道,您派自己的兒子到那裡去過,他剛纔自己對我說的,但是這是個什麼陰謀呀!」公爵不耐煩地感嘆說。 「這不是我的陰謀,不是我的陰謀,」列別傑夫連連揮手加以否定,「這事是別的人搞的,別的人,而且與其說是陰謀,不如說是突發奇想。 」 「到底是怎麼回事?看在面上,您給解釋清楚!難道您不明白,這是直接牽涉到我的?要知道這是在給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抹黑。 」 「公爵,最尊敬的公爵!」列別傑夫又作出拱肩曲背狀,「這可是您不許講出全部真情的,我不是已經開始向您講真實情況了嗎?不止一次,而您不許我講下去....」 公爵沉默不語,思考了一會。 「那好吧,您講吧,」他沉重地說,顯然是經過了激烈的思想鬥爭。 「阿格拉婭·伊萬諾夫娜....」列別傑夫馬上開始說。 「閉嘴,閉嘴!」公爵發狂地喊了起來,氣憤得滿臉通紅,也許還用為感到羞恥。 「這不可能,這是胡說!這一切是您自己或者是如您這樣的瘋子杜撰出來的。 永遠再也不要讓我從您那裡聽到這樣的話!」 夜晚已經10點多的時候科利亞帶了一大堆消息來了,他的消息有兩個方面:彼得堡的和帕夫洛夫斯克的。 他急忙把彼得堡方面主要的消息先講了(大部分是關於伊波利特和昨天的事)為了是待會兒再轉過來談,所以趕快轉到帕夫洛夫斯克的消息。 3小時前他從彼得堡回來,沒有到公爵這裡來,徑直就去了葉潘欽家。 「那裡的情況簡直槽透了!」當然,馬車的事是頭等的,但是這裡面大概還有什麼名堂,還有什麼他和公爵都不知道的事。 「我當然不是密探,也不想向誰打聽;不過對我的接待很好,好到甚至出平我的意料,但是對您公爵卻隻字未提。 」最主要和耐人尋味的是,阿格拉婭剛纔為了加尼亞跟家裡人吵了一頓,事情的詳細情況不知道,但就是為了加尼亞(您能想象這點嗎!),而且還吵得很凶,看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將軍來得很晚,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跟他一起來的,受到了非常好的接待,而他自己也出奇地快活和可愛。 最重大的消息是,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不露聲色地把坐在小姐們那兒聊大的瓦爾瓦拉·阿爾達利翁諾夫娜叫到自己那裡,把她永遠趕出自己的家,不過,她採取的卻是最客氣的方式,這是「從瓦裡婭本人那兒聽說的」。 但是,瓦裡婭從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那兒出來並跟小姐們告辭的時候,她們卻並不知道,她已被永遠拒之家門外,這是與她們最後一次作別。 「但是瓦爾瓦拉·阿爾達利翁夫娜7點鐘時曾經在我這兒的吧?」公爵驚訝地問。 「而趕她走是在7點多或者8點鐘。 我很可憐瓦裡婭,可憐加尼亞....無疑,他們永遠在搞詭計,不這樣他們是不可能的。 而我從來也無法知道,他們在謀劃什麼,也不想知道。 但是請您相信,我親愛的善良的公爵,加尼亞是有良心的。 這個人在許多方面當然是沉淪的,但是在他身上也有許多方面存在着值得尋找的品質,我永遠不能原諒自己的是,過去沒有理解他....我不知道,在發生瓦裡婭這件事後,現在我是否應該繼續去那裡。 說真的,從一開始我就使自己處于完全獨立和單獨的地位,但是畢竟應該好好想想。 」 「您過分憐惜兄長是徒然的,」公爵向他指出,「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那一步,那麼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諾維奇在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眼裡是個危險人物,因此,他的某些希望正在確立。 」 「怎麼,什麼希望!」科利亞驚詫地喊了起來,「難道您認為,阿格拉婭....這不可能。 」 公爵不吭聲了。 「您是個可怕的懷疑論者,公爵,」過了兩分鐘科利亞補說,「我發現,從某個時候起您成了個異常好懷疑的人;您開始什麼都不相信並且對一都進行揣測....這種情況下我用『懷疑論者』這個詞正確嗎?」 「我想是正確的,雖然我自己其實也不知道。 」 「但是我自己不採用『懷疑論者』這個詞,我找到了新的解釋,」科利亞突然喊了起來,「您不是懷疑論者,而是個嫉妒者!您極力嫉妒加尼亞愛那位高傲的小姐!」 說完這些,科利亞跳起來,哈哈大笑着,就像他從來也未能好好笑一劍似的。 看到公爵滿臉啡紅,科利亞笑得更加厲宮;他非常得意公爵嫉妒阿格拉婭這個想法,但是,當他發現公爵真的憂傷時,立即就默不作聲了。 接着他們又很認真和憂慮地談了一個或一個半小時。 第二天公爵因有一件刻不容緩的事要辦在彼得堡耽了整整一上午。 回到帕夫洛夫斯克時已經下午4點多了,他在火車站遇到了伊萬·費奧多羅維奇。 將軍很快地抓住他的手,彷彿害怕似的朝四周打量了一下;便把公爵拖進副的一等車廂裡,要他一起坐車。 他熱切地想跟公爵談什麼要緊的事。 第100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白痴》
第10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