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龍圖閣直學士,經制七路,治于杭。 時縣官用度百出,遘創議度公私出納,量增其贏,號「經制錢」。 其後總制使翁彥國仿其式,號「總制錢」。 於是天下至今有「經總制錢」名,自兩人始也。 又言:「妖賊陵暴州縣,唯搜求官吏,恣行殺戮。 往往斷截支體,探取肺肝,或熬以鼎油,或射以勁矢,備極慘毒,不廠怨心。 蓋貪污嗜利之人,倚法侵牟騷動,不知藝極。 積有不平之氣,結於民心,一旦乘勢如此,可為悲痛!此風不除,必更生事。 臣願採摭官吏奸臓尚仍舊習者,按治以聞,乞重置於理。 」許之。 又進學士,凡所施置,以御筆先下。 於是劾越州王仲薿糾市民造金茶器,減直買軍糧券,而以私錢取之,仲薿坐黜。 杭經巨寇後,河渠堙窒,邦人以水潦為病。 前守數請于朝,皆以勞費輟役。 遘以冬月檄真、揚、潤、楚諸郡,凡守閘綱卒,悉集治所。 先是,當閉閘,群卒無以食,率凍餓不自聊。 聞命,相率呼舞以來者二千人,用其力治河,不兩月畢,杭人利焉。 徙河北都轉運使,進延康殿學士,歷知中山、真定、河間府。 欽宗立,加資政殿學士,積官至光祿大夫。 復為真定,又徙中山。 金人再至,遘冒圍入城,堅壁拒守。 詔康王領天下大元帥,命遘為兵馬元帥。 受圍半年,外無援師。 京都既陷,割兩河求和。 遘弟光祿卿適至中山,臨城諭旨,遘遙語之曰:「主辱臣死。 吾兄弟平居以名義自處,寧當賣國家為囚孥乎?」適泣曰:「兄但儘力,勿以弟為念。 」 遘呼總管使盡括城中兵擊賊,總管辭,遂斬以徇。 又呼步將沙振往。 振素有勇名,亦固辭,遘固遣之。 振怒且懼,潛衷刃入府。 遘妾定奴責其輒入,振立殺之,遂害遘于堂,及其子錫並仆妾十七人。 長子鉅以官淮南獲免。 振出,帳下卒噪而前曰:「大敵臨城,汝安得殺吾父?」執而捽裂之,身首無餘。 城中無主,乃開門出降。 金人入見其屍曰:「南朝忠臣也。 」斂而葬諸鐵柱寺。 建炎初,贈特進。 遘性孝友,為人寬厚長者。 任部刺史二十年,每出行郡邑,必焚香祈天,願不逢貪濁吏。 嘗薦王安中、呂頤浩、張慤、謝克家、何鑄,後皆至公輔,世以為知人。 適由開封少尹、衛尉少卿至光祿卿。 是役也,金人執之以北。 後十年,死於雲中。 趙不試,太宗六世孫。 宣和末,通判相州,尋權州事兼主管真定府路經略安撫公事。 建炎元年,知相州。 初,汪伯彥既去相,金人執其子似,遣來割地,似至相,不試固守不下。 明年,金人大入。 州久被圍,軍民無固志,不試謂之曰:「今城中食乏,外援不至。 不試,宗子也,義不降,計將安出?」眾不應。 不試知事不可為,遂登城與金人約勿殺,許之。 既啟門,乃納其家井中,然後以身赴井,命提轄官實以土。 州人皆免于死。 趙令{山成},燕懿王玄孫,安定郡王令衿兄也。 初名令裨。 建炎初,仕至鄂州通判,領兵戍武昌。 賊閻瑾犯黃州,縱掠而去。 令{山成}渡江存撫之,黃人乃安。 李綱言于上,擢直龍圖閣、知黃州,賜今名。 奉詔修城,凡六月而畢。 賊張遇過城下,招令{山成}。 度不能拒,出城見之,遇飲以酒,一舉而盡,曰:「固知飲此必死,願勿殺軍民。 」遇驚曰:「先以此試公耳。 」更取毒酒沃地,地裂有聲,乃引軍去。 未幾,丁進、李成兵迭至,俱擊卻之。 叛將孔彥舟又引兵圍城,率民兵固守,凡六日乃解。 三年,以內艱去,詔起複。 時金人聞孟太后在南昌,欲邀之,徑犯黃州。 令{山成}已還在道,郡卒得金人木笴鑿頭箭,浮江告急。 令{山成}疾趨,夜半入城。 金人力攻,翼日城陷。 金人欲降之,大罵不屈,酌以酒,揮之不肯飲,又衣以戰袍,曰:「我豈當服!」金人曰:「趙使君何堅執膝?」曰:「但當拜祖宗,豈能拜犬彘!」金人怒鞭之,流血被面,罵不絶口而死。 事聞,贈徽猷閣待制,謚曰愍忠。 州人乞立廟,從之。 初,城破,都監王達、判官吳源、巡檢劉卓,皆以不屈死焉。 唐重,字聖任,眉州彭山人。 少有大志。 大觀三年進士。 徽宗親策士,問以制禮作樂,重對曰:「事親從兄,為仁義禮樂之實。 陛下以神考為父,哲宗為兄,盍亦推原仁義之實而已,何以製作為?」授蜀州司理參軍,改成都府府學教授,知懷安軍金堂縣,授闢雍錄。 先是,朝廷以拓土為功,邊帥爭興利以徼賞,凡蜀東西、夔峽路及荊湖、廣南,皆誘近邊蕃夷獻其地之不可耕者,謂之納土,因置州縣,所至騷然。 重以其利害白之宰相,因是薦之,召對。 遷吏部員外郎、左司郎官、起居舍人。 金人入京師,重言:「開邊之禍,起於童貫,故金人以貫為禍首。 若斬貫首,遣人傳送於金,尚可緩兵。 」或獻議遠避,重聞衛士語,以告于朝,始定守城之計。 擢右諫議大夫。 時宰執各主和戰二議,重上疏乞命其廷辨得失。 金人要求金帛,中書侍郎王孝迪下令,有匿金銀者死,許人告。 重曰:「如此,則子得以告父,弟得以告兄,奴婢得以告主矣,豈初政所宜?」即與御史抗論,乃止。 又累疏乞斬蔡京父子以謝天下。 尋遷中書舍人,詞命多所繳奏。 又言:「近世不次用人,其間致身宰輔,有未嘗一日出國門者。 乞先補外,以為之倡。 」上開納,而宰相執奏以為不可。 明日,台諫皆得罪,重落職知同州。 金人已陷晉、絳,將及同。 重度不能守,乃開門縱州人使出,自以殘兵數百守城,以示必死。 金人疑有備,不復渡河而返。 降詔獎諭,擢天章閣待制。 先是,陝西宣撫使范致虛提五路兵勤王,至陝州。 重遺致虛書,言:「中都倚秦兵為爪牙,諸夏恃京師為根本。 今京城圍久,人無鬥志,若五路之師逡巡未進,則所以為爪牙者不足恃,而根本搖矣。 然潰卒為梗,關中公私之積已盡;又聞西夏侵掠鄜延,為腹背患。 今莫若移檄蜀帥及川峽四路,共資關中守禦之備,合秦、蜀以衛王室。 」致虛鋭于出師,由澠池屯千秋鎮,為金將所敗,軍皆潰,退保潼關,而五路之力益耗矣。 重募人間道走京城歸報。 二帝既北行,重即移檄川、秦十路帥臣,各備禮物往軍前迎奉。 未幾,高宗即位,重上疏論今急務有四,大患有五。 所謂急務者,以車駕西幸為先,次則建藩鎮、封宗子,通夏國之好,繼青唐之後,使相犄角,以緩敵勢。 所謂大患者,法令滋彰,朝綱委靡,軍政敗壞,國用竭,民心離。 欲救此者,宜守祖宗成憲,登用忠直,大正賞刑,誠今日之急務。 長安謀帥,劉岑自河東使還,上亦詢可守關中者,岑以重對,乃以天章閣直學士知京兆府,尋兼京兆府路經略制置使。 重前在同州,凡三疏上大元帥府,乞早臨關中以符眾望。 且畫三策:一謂鎮撫關中以固根本,然後營屯于漢中,開國于西蜀,此為策之上;若駐節南陽,控楚、吳、越、齊、趙、魏之師,以臨秦、晉之墟,視敵強弱為進退,選宗親賢明者開府于關中,此為策之次;儻因都城,再治城池汴、洛之境,據成皋、崤函之險,悉嚴防守,此策之下;若引兵南度,則國勢微弱,人心離散,此最無策。 暨至永興,又六上疏,皆以車駕幸關中為請。 並條奏關中防河事宜,大意謂:虢、陝殘破,解州、河中已陷,同、華州沿河與金人對壘,邊面亙六百餘里。 本路無可戰之兵,乞增以五路兵馬十萬以上,委漕臣儲偫以守關中。 第369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音調
速度
音量
語言
《宋史 下》
第36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