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知嵊縣。 丁外艱,服除,知樂平縣,興學訓士,諸生聞其言有泣下者。 楊、石二少年為民害,簡置獄中,諭以禍福,咸感悟,願自贖。 由是邑人以訟為恥,夜無盜警,路不拾遺。 紹熙五年,召為國子博士。 二少年大帥縣民隨出境外,呼曰「楊父」。 會斥丞相趙汝愚,祭酒李祥抗章辨之,簡上書言:「昨者危急,軍民將潰亂,社稷將傾危,陛下所親見。 汝愚冒萬死易危為安,人情妥定,汝愚之忠,陛下所心知,不必深辨。 臣為祭酒屬,日以義訓諸生,若見利忘義,畏害忘義,臣恥之。 」未幾,亦遭斥,主管崇道觀。 再任,轉朝奉郎。 嘉泰四年,賜緋衣銀魚,朝散郎,權發遣全州,以言罷,主管仙都觀。 嘉定元年,寧宗更化,授秘書郎,轉朝請郎,遷秘書省著作佐郎兼權兵部郎官。 轉對,極言經國之要,弭災厲、消禍變之道,北境傳誦,為之涕泣。 詔以旱蝗求直言,簡上封事,言旱蝗根本,近在人心。 兼考功郎官,兼禮部郎官,授著作郎、將作少監。 入對,答問往複,漏過八刻,上目送久之。 兼國史院編修官兼實錄院檢討官,以面對所陳未行,求外補,知溫州。 移文首罷妓籍,尊敬賢士。 私鹺五百為群過境內,分司干官檄永嘉尉及水砦兵捕之。 巡尉不白郡,簡驚曰:「是可輕動乎?萬一召亂,貽朝廷憂。 兵之節制在郡將,違節制是不嚴天子命,違節制應斬。 」建旗立巡尉庭下,召劊手兩行夾立,郡官盛服立西序,數其罪,命斬之,郡官交進為致悔罪意,良久得釋,奏罷分司,其紀律如此。 寓官置民田負其直,簡追其隷責之而償所負。 勢家第宅障官河,即日撤之,城中歡踴,名楊公河。 帝遣使至郡譏察,使于簡為先世契,出郊迎,不敢當,從間道走州入客位。 簡聞之不敢入,往來傳送數四,乃驅車反。 將降車,使者趨出立戟門外,簡亦趨出立使者外,頓首言曰:「天使也,某不敢不肅。 」使者曰:「契家子,禮有常尊。 」簡曰:「某守臣,使者銜天子命,辱臨敝邑,天使也,某不改不肅。 」遂從西翼偕進,禮北面東上,簡行則常西,步則後,及階,莫敢升,已乃同升自西階,足踧踧莫敢就主席,使者曰:「邦君之庭也,禮有常尊。 」簡曰:「《春秋》,王人雖微,例書大國之上,尊天子也。 況今天使乎?」持之益堅,使者辭益力,如是數刻,使者知不可變,乃曰:「某不敏,敢不敬承執事尊天子之義。 」即揖而出。 既就館,簡乃以賓禮見。 儀典曠絶,邦人創見之,莫不瞿然竦觀,屏息立。 簡在郡廉儉自將,奉養菲薄,常曰:「吾敢以赤子膏血自肥乎!」閭巷雍睦無忿爭聲,民愛之如父母,咸畫象事之。 遷駕部員外郎,老稚扶擁緣道,傾城哭送。 入對,言:「盡掃喜順惡逆之私情,善政盡舉,弊政盡除,民怨自銷,禍亂不作。 」改工部員外郎,轉對,又以擇賢久任為言。 遷軍器監兼工部郎官,轉朝奉大夫,又遷將作監兼國史院編修官兼實錄院檢討官,轉朝散大夫。 金人大饑,來歸者日以數千、萬計。 邊吏臨淮水射之。 簡慼然曰:「得土地易,得人心難。 薄海內外,皆吾赤子,中土故民,出塗炭,投慈父母,顧靳鬥升粟而迎殺之,蘄脫死乃速得死,豈相上帝綏四方之道哉?」即日上奏,哀痛言之,不報。 會有疾,請去益力,乃以直寶謨閣主管玉局觀。 升直寶文閣主管明道宮、秘閣修撰主管千秋鴻禧觀。 特授朝請大夫、右文殿修撰主管鴻慶宮,賜紫衣金魚。 進寶謨閣待制、提舉鴻慶宮,賜金帶。 理宗即位,進寶謨閣直學士,賜金帶。 寶慶元年,轉朝議大夫、慈溪縣男,尋授華文閣直學士、提舉佑神觀,奉朝請。 詔入見,簡屢辭。 授敷文閣直學士,累加中大夫,仍提舉鴻慶宮,尋以寶謨閣學士、太中大夫致仕,卒,贈正奉大夫。 簡所著有《甲稿》、《乙稿》、《冠記》、《昏記》《喪禮家記》、《家祭記》、《釋菜禮記》、《石魚家記》,又有《己易》、《啟蔽》等書,其論治務最急者五,其次八。 一曰謹擇左右大臣、近臣、小臣;二曰擇賢以久任中外之官;三曰罷科舉而行鄉舉裡選;四曰罷設法道淫;五曰治伍法,修諸葛武侯之正兵,以備不虞。 其次急者有八:一曰募兵屯田,以省養兵之費;二曰限民田,以漸復井田;三曰罷妓籍,從良;四曰漸罷和買、折帛暨諸無名之賦及榷酤,而禁群飲;五曰擇賢士教之大學,教成,使分掌諸州之學,又使各擇井裡之士聚而教之,教成,使各分掌其邑裡之學;六曰取《周禮》及古書,會議熟講其可行于今者行之;七曰禁淫樂;八曰修書以削邪說。 此簡之志也。 後咸淳間,制置使劉黻即其居作慈湖書院。 門人錢時。 時字子是,淳安人。 幼奇偉不群,讀書不為世儒之習。 以《易》冠漕司,既而絶意科舉,究明理學。 江東提刑袁甫作象山書院,招主講席,學者興起,政事多所裨益。 郡守及新安、紹興守皆厚禮延請,開講郡庠。 其學大抵發明人心,論議宏偉,指擿痛決,聞者皆有得焉。 丞相喬行簡知其賢,特薦之朝,且曰:「時夙負才識,尤通世務,田裡之休戚利病,當世之是非得失,莫不詳究而熟知之,不但通詩書、守陳言而已。 」 授秘閣校勘。 詔守臣以時所著書來上。 未幾,出佐浙東倉幕,太史李心傳奏召史館檢閲。 轉對,敷陳剴切,皆聖賢之精微。 旋以國史宏綱未畢求去,授江東帥屬,歸。 其書有《周易釋傳》、《尚書演義》《學詩管見》、《春秋大旨》、《四書管見》、《兩漢筆記》、《蜀阜集》、《冠昏記》、《百行冠冕集》。 寶祐間,守季鏞祠于學。 張虙,字子宓,慈溪人。 慶元二年進士。 故事,潛邸進士升名,虙不以自陳。 授州教授。 為浙東帥屬。 帥督新昌舊逋,虙手書諫曰:「越人之瘠,宜咻噢撫摩之。 今夏稅當寬為之期,使田裡久饑之甿,少還已耗之氣血,尚可理舊逋耶?」力辭不行。 主管戶部架閣文字,改太學正。 時新進者多逞小才、害大體,轉對言:「立國有大經,人主當以靜制天下之動。 今日之治,或有鄰于鍥薄,而咈人心、傷國體者,宜有以革之,使祖宗之意常如一日可也。 」帝嘉納焉。 遷太常博士,又遷國子博士。 時金垂亡,因論自治之道,謂:「天下之治,必有根本。 城郭所以禦敵也,使溝壑有轉徙之民,則何敵之能禦?儲峙所以備患也,使枵腹盻盻不得食,則何患之能備?今日之吏,能知守邊之務者多,而能明立國之意者少。 繕城郭,聚米粟,恃此而不恤乎民,則其策下矣。 」 時以旱求言,即上疏曰:「上天之心即我祖宗之心,數年以來,蓋有為祖宗所不敢為者。 凡祖宗之時,幾舉而不遂,已行而復寢,始以人言而從,終以國體而回者,今皆處之以不疑矣。 凡祖宗長慮卻顧,所以銷惡運、遏亂原、兢兢相與守之者,皆變于目前利便快意之謀矣。 議者惟知衰靡之俗不可不振起也,圮壞之風不可不整刷也,抑不知振起整刷之術,最難施于衰靡圮壞之後。 何者?元氣已傷而不可再擾,人心方蘇而不可駭動也。 且造楮初欲便民,朝廷既以一切之政戒其聽,復以一定之價迫之從,郡縣之間,遂騷然矣。 監司、郡守老成遲鈍者悉屏而不用,而取夫新進喜功名者為之,見事則風生,臨事則痛決,事未果集而根本已朘,國未有益而民生已困矣。 凡此皆有累于祖宗仁厚之德,此旱勢之所以彌甚也。 」 第21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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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第2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