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宗即位,召對,除太常少卿兼權工部侍郎,進戶部侍郎,擢煥章閣直學士、四川安撫制置使兼知成都府。 崈素以吳氏世掌兵為慮,陛辭,奏曰:「臣入蜀後,吳挺脫至死亡,兵權不可復付其子。 臣請得便宜撫定諸軍,以俟朝命。 」挺死,崈即奏:「乞選他將代之,仍置副帥,別差興州守臣,並利州西路帥司歸興元,以殺其權。 挺長子曦勿令奔喪,起複知和州,屬總領楊輔就近節制諸軍,檄利路提刑楊虞仲往攝興州。 」朝廷命張詔代挺,以李仁廣副之,遂革世將之患。 其後郭杲繼詔復兼利西路安撫。 杲死,韓侂冑復以兵權付曦,曦叛,識者乃服崈先見。 進煥章閣直學士。 寧宗即位,赴召,以中丞謝深甫論罷之。 居數年,復職知慶元府。 既入奏,韓侂冑招以見,出奏疏幾二千言示崈,蓋北伐議也,知崈平日主復仇,冀可與共功名。 崈曰:「中原淪陷且百年,在我固不可一日而忘也,然兵凶戰危,若首倡非常之舉,兵交勝負未可知,則首事之禍,其誰任之?此必有誇誕貪進之人,攘臂以僥倖萬一,宜亟斥絶,不然必誤國矣。 」 進敷文閣學士,改知建康府。 將行,侂冑曰:「此事姑為遲之。 」崈因贊曰:「翻然而改,誠社稷生靈之幸,惟無搖于異議,則善矣。 」侂冑聞金人置平章,宣撫河南,奏以崈為簽樞,宣撫江、淮以應之。 崈手書力論「金人未必有意敗盟,中國當示大體,宜申警軍實,使吾常有勝勢。 若釁自彼作,我有辭矣。 」宣撫議遂寢。 侂冑移書欲除崈內職,宣諭兩淮。 崈報曰:「使名雖異,其為示敵人以嫌疑之跡則同,且偽平章宣撫既寢,尤不宜輕舉。 」侂冑滋不悅。 升寶文閣學士、刑部尚書、江淮宣撫使。 時宋師克泗州,進圖宿、壽,既而師潰,侂冑遣人來議招收潰卒,且求自解之計。 崈謂:「宜明蘇師旦、周筠等僨師之奸,正李汝翼、郭倬等喪師之罪。 」崈欲全淮東兵力,為兩淮聲援,奏「泗州孤立,淮北所屯精兵幾二萬,萬一金人南出清河口及犯天長等城,則首尾中斷,墮敵計矣。 莫若棄之,還軍盱眙。 」從之。 金人擁眾自渦口犯淮南,或勸崈棄廬、和州為守江計,崈曰:「棄淮則與敵共長江之險矣。 吾當與淮南俱存亡。 」益增兵為防。 進端明殿學士、侍讀,尋拜簽書樞密院,督視江、淮軍馬。 有自北來者韓元靖,自謂琦五世孫,崈詰所以來之故,元靖言:「兩國交兵,北朝皆謂出韓太師意,今相州宗族墳墓皆不可保,故來依太師爾。 」崈使畢其說,始露講解意。 崈遣人護送北歸,俾扣其實。 其回也,得金行省幅紙,崈以聞于朝,遂遣王文采持書幣以行。 文采還,金帥答書辭順,崈復以聞,遂遣陳璧充小使。 璧回,具言:「金人詰使介,既欲和矣,何為出兵真州以襲我?然仍露和意也。 」崈白廟堂,請自朝廷移書續前議,又謂彼既指侂飯冑為元謀,若移書,宜暫免系銜。 侂冑大怒,罷崈,以知樞密院事張岩代之。 既以台論,提舉洞霄宮,落職。 侂冑誅,以資政殿學士知建康府,尋改江、淮制置大使兼知建康府。 淮南運司招輯邊民二萬,號「雄淮軍」,月廩不繼,公肆剽劫,崈乃隨「雄淮」所屯,分隷守臣節制,其西路則同轉運使張穎揀刺為禦前武定軍,以三萬人為額,分為六軍,余汰歸農,自是月省錢二十八萬緡,米三萬四千石。 武定既成軍伍,淮西賴其力。 以病丐歸,拜同知樞密院事。 卒,謚忠定。 崈儀狀魁傑,機神英悟,嘗慷慨謂人曰:「生無以報國,死願為猛將以滅敵。 」其忠義性然也。 倪思,字正甫,湖州歸安人。 乾道二年進士,中博學宏詞科。 累遷秘書郎,除著作郎兼翰林權直。 光宗即位,典冊與尤袤對掌。 故事,行三制並宣學士。 上欲試思能否,一夕並草除公師四制,訓詞精敏,在廷誦嘆。 權侍立修注官,直前奏:「陛下方受禪,金主亦新立,欲制其命,必每事有以勝之,彼奢則以儉勝之,彼暴則以仁勝之,彼怠惰則以憂勤勝之。 」又請增置諫官,專責以諫事。 又乞召內外諸將訪問,以知其才否。 遷將作少監兼權直學士院,兼權中書舍人,升中書舍人兼直學士院、同修國史,尋兼侍講。 初,孝宗以戶部經費之餘,則于三省置封樁庫以待軍用,至紹熙移用始頻。 會有詔發緡錢十五萬入內帑備犒軍,思謂實給他費,請毋發,且曰:「往歲所入,約四百六十四萬緡,所出之錢不及二萬,非痛加撙節,則封樁自此無儲。 遂定議犒軍歲以四十萬緡為額,由是費用有節。 又言:「唐制使諫官隨宰相入閣,今諫官月一對耳,乞許同宰執宣引,庶得從容論奏。 」上稱善,除禮部侍郎。 上久不過重華宮,思疏十上,言多痛切。 會上召嘉王,思言:「壽皇欲見陛下,亦猶陛下之於嘉王也。 」上為動容。 時李皇后浸預政,思進講姜氏會齊侯于濼,因奏:「人主治國必自齊家始,家之不能齊者,不能防其漸也。 始於褻狎,終於恣橫,卒至于陰陽易位,內外無別,甚則離間父子。 漢之呂氏,唐之武、韋,幾至亂亡,不但魯莊公也。 」上悚然。 趙汝愚同侍經筵,退語人曰:「讜直如此,吾黨不逮也。 」 兼權吏部侍郎,出知紹興府。 寧宗即位,改婺州,未上,提舉太平興國宮,召除吏部侍郎兼直學士院。 御史姚愈劾思,出知太平州,歷知泉州,建寧府,皆以言者論去。 久之,召還,試禮部侍郎兼直學士院。 侂冑先以書致慇勤,曰:「國事如此,一世人望,豈宜專以潔己為賢哉?」思報曰:「但恐方拙,不能徇時好耳。 」 時赴召者,未引對先謁侂冑,或勸用近例,思曰:「私門不可登,矧未見君乎?」逮入見,首論言路不通:「自呂祖儉謫徙而朝士不敢輸忠,自呂祖泰編竄而布衣不敢極說。 膠庠之士欲有吐露,恐之以去籍,諭之以呈藁,誰肯披肝瀝膽,觸冒威尊?近者北伐之舉,僅有一二人言其不可,如使未舉之前,相繼力爭之,更加詳審,不致輕動。 」又言:「蘇師旦臓以巨萬計,胡不黥戮以謝三軍?皇甫斌喪師襄漢,李爽敗績淮甸,秦世輔潰散蜀道,皆罪大罰輕。 」又言:「士大夫寡廉鮮恥,列拜于勢要之門,甚者匍匐門竇,稱門生不足,稱恩坐、恩主甚至于恩父者,諛文豐賂,又在所不論也。 」侂冑聞之大怒。 思既退,謂侂冑曰:「公明有餘而聰不足:堂中剖決如流,此明有餘;為蘇師旦矇蔽,此聰不足也。 周筠與師旦併為奸利,師旦已敗,筠尚在,人言平章騎虎不下之勢,此李林甫、楊國忠晚節也。 」侂冑悚然曰:「聞所未聞!」 司諫毛憲劾思,予祠。 侂冑殛,復召,首對,乞用淳熙例,令太子開議事堂,閒習機政。 又言:「侂冑擅命,凡事取內批特旨,當以為戒。 」 除權兵部尚書兼侍讀。 求對,言:「大權方歸,所當防微,一有干預端倪,必且仍蹈覆轍。 厥今有更化之名,無更化之實。 今侂冑既誅,而國人之言猶有未靖者,蓋以樞臣猶兼宮賓,不時宣召,宰執當同班同對,樞臣亦當遠權,以息外議。 」樞臣,謂史彌遠也。 金人求侂冑函首,命廷臣集議,思謂有傷國體。 徙禮部尚書。 第181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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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第18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