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藥師叛,光知徽宗有內禪意,因納符,謂知樞密院蔡攸曰:「公家所為,皆咈眾心。 今日之事,非皇太子則國傢俱危。 」攸矍然,不敢為異。 欽宗受禪,擢右司諫。 上皇東幸,憸人間兩宮,光請集議奉迎典禮。 又奏:「東南財用,盡于朱勔,西北財用,困于李彥,天下根本之財,竭于蔡京、王黼。 名為應奉,實入私室,公家無半歲之儲,百姓無旬日之積。 乞依舊制,三省、樞密院通知兵民財計,與戶部量一歲之出入,以制國用,選吏考核,使利源歸一。 」 金人圍太原,援兵無功。 光言:「三鎮之地,祖宗百戰得之,一旦舉以與敵,何以為國?望詔大臣別議攻守之策,仍間道遣使檄河東、北兩路,盡起強壯策應,首尾掩擊。 」遷侍御史。 時言者猶主王安石之學,詔榜廟堂。 光又言:「祖宗規摹宏遠,安石欲盡廢法度,則謂人主製法而不當制於法;欲盡逐元老,則謂人主當化俗而不當化于俗。 蔡京兄弟祖述其說,五十年間,毒流四海。 今又風示中外,鼓惑民聽,豈朝廷之福?」 蔡攸欲以扈衛上皇行宮因緣入都,光奏:「攸若果入,則百姓必致生變,萬一驚犯屬車之塵,臣坐不預言之罪。 望早黜責。 」時已葺擷景園為寧德宮,而太上皇后乃欲入居禁中。 光奏:「禁中者,天子之宮。 正使陛下欲便溫凊,奉迎入內,亦當躬稟上皇,下有司討論典禮。 」乃下光章,使兩宮臣奏知,於是太上皇后居寧德宮。 金人逼京城,士大夫委職而去者五十二人,罪同罰異,士論紛然,光請付理寺公行之。 太原圍急,奏:「乞就委折彥質盡起晉、絳、慈、隰、澤、潞、威勝、汾八州民兵及本路諸縣弓手,俾守令各自部轄。 其土豪、士人願為首領者,假以初官、應副器甲,協力赴援。 女真劫質親王,以三鎮為辭,勢必深入,請大修京城守禦之備,以伐敵人之謀。 」 又言:「朱勔托應奉脅制州縣,田園第宅,富擬王室。 乞擇清強官置司,追攝勔父子及奉承監司、守令,如胡直孺、盧宗原、陸寘、王促閔、趙霖、宋晦等,根勘驅磨,計資沒入,其強奪編戶產業者還之。 」 李會、李擢復以諫官召。 光奏:「蔡京復用,時會、擢迭為台官,禁不發一語;金人圍城,與白時中、李邦彥專主避敵割地之謀。 時中、邦彥坐是落職,而會、擢反被召用,復預諫諍之列。 乞寢成命。 」不報。 光丐外,亦不報。 彗出寅、艮間,耿南仲輩皆謂應在外夷,不足憂。 光奏:「孔子作《春秋》,不書祥瑞者,蓋欲使人君恐懼修省,未聞以災異歸之外夷也。 」疏奏,監汀州酒稅。 高宗即位,擢秘書少監,除知江州;未幾,擢侍御史,皆以道梗不赴。 建炎三年,車駕自臨安移蹕建康,除知宣州。 時范瓊將過軍,光先入視事,瓊至則開門延勞,留三日而去,無敢嘩者。 光以宣密邇行都,乃繕城池,聚兵糧,籍六邑之民,保伍相比,謂之義社。 擇其健武者,統以土豪,得保甲萬餘,號「精揀軍」。 又柵險要二十三所謹戍之,厘城止為十地分,分巡內外,晝則自便,夜則守城,有警則戰。 苗租歲輸邑者,悉命輸郡。 初歡言不便,及守城之日,贍軍養民,迄賴以濟。 事聞,授管內安撫,許便宜從事,進直龍圖閣。 杜充以建康降,金人奪馬家渡。 禦營統制王燮、王民素不相能,至是,擁潰兵砦城外索鬥。 光親至營,諭以先國家後私讎之義,皆感悟解去。 時奔將、散卒至者,光悉厚貲給遺。 有水軍叛于繁昌,逼宣境,即遣兵援擊,出賊不意,遂宵遁。 進右文殿修撰。 光奏:「金人雖深入江、浙,然違天時地利,臣已移文劉光世領大兵赴州,併力攻討。 乞速委宣撫使周望,約日水陸併進。 」 潰將邵青自真州擁舟數百艘,剽當涂、蕪湖兩邑間,光招諭之,遺米二千斛。 青喜,謂使者曰:「我官軍也,所過皆以盜賊見遇,獨李公不疑我。 」於是秋毫無犯。 他日,舟過繁昌,或紿之曰:「宣境也。 」乃掠北岸而去。 劇盜戚方破寧國縣,抵城下,分兵四擊。 光募勇敢劫之,賊驚擾,自相屠蹂。 朝廷遣統制官巨師古、劉晏兼程來援。 賊急攻朝京門,纜竹木為浮梁以濟。 須臾,軍傅城,列炮具,立石對樓。 光命編竹若簾揭之,炮至即反墜,不能傷。 取桱木為撞竿,倚女牆以禦對樓,賊引卻。 劉晏率赤心隊直搗其砦,賊陽退,晏追之,伏發遇害。 師古以中軍大破賊,賊遁去。 初,戚方圍宣,與其副並馬巡城,指畫攻具。 光以書傅矢射其副馬前,言:「戚方窮寇,天誅必加,汝為將家子,何至附賊。 」二人相疑,攻稍緩,始得為備,而援師至矣。 嘗置匕首枕匣中,與家人約曰:「城不可必保,若使人取匕首,我必死。 汝輩宜自殺,無落賊手。 」除徽猷閣待制、知臨安府。 紹興元年正月,除知洪州,固辭,提舉臨安府洞霄宮。 除知婺州,甫至郡,擢吏部侍郎。 光奏疏極論朋黨之害:「議論之臣,各懷顧避,莫肯以持危扶顛為己任。 駐蹕會稽,首尾三載。 自去秋迄今,敵人無復南渡之意,淮甸咫尺,了不經營,長江千里,不為限制,惴惴焉日為乘桴浮海之計。 晉元帝區區草創,猶能立宗社,修宮闕,保江、浙。 劉琨、祖逖與逆胡拒戰于並、冀、兗、豫、司、雍諸州,未嘗陷沒也。 石季龍重兵已至歷陽,命王導都督中外諸軍以禦之,未聞專主避狄如今日也。 陛下駐蹕會稽,江、浙為根本之地,使進足以戰、退足以守者,莫如建康。 建康至姑熟一百八十里,其隘可守者有六:曰江寧鎮,曰岡砂夾,曰採石,曰大信,其上則有蕪湖、繁昌,皆與淮南對境。 其餘皆蘆之場,或奇岸水勢湍悍,難施舟楫。 莫若預于諸隘屯兵積粟,命將士各管地分,調發旁近鄉兵,協力守禦。 乞明詔大臣,參酌施行。 」 時有詔,金人深入,諸郡守臣相度,或守或避,令得自便。 光言:「守臣任人民、社稷之重,固當存亡以之。 若預開遷避之門,是誘之遁也,願追寢前詔。 」上欲移蹕臨安,被旨節制臨安府見屯諸軍,兼戶部侍郎、督營繕事。 光經營撙節,不擾而辦。 奏蠲減二浙積負及九邑科配,以示施德自近之意。 戚方以管軍屬節制,甚懼,拜庭下。 光握手起之,曰:「公昔為盜,某為守,分當相直;今俱為臣子,當共勉力忠義,勿以前事為疑。 」方謝且泣。 兼侍讀,因奏:「金人內寇,百姓失業為盜賊,本非獲已,尚可誠感。 自李成北走,群盜離心,儻因斯時顯用一二酋豪,以風厲其黨,必更相效慕,以次就降。 」擢吏部尚書。 大將韓世清本苗傅餘黨,久屯宣城,擅據倉庫,調發不行。 光請先事除之,乃授光淮西招撫使。 光假道至郡,世清入謁,縛送闕下伏誅。 初,光于上前面稟成算,宰相以不預聞,怒之。 未至,道除端明殿學士、江東安撫大使、知建康府、壽春滁濠廬和無為宣撫使。 時太平州卒陸德囚守臣據城叛,光多設方略,盡擒其黨。 第4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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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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