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原州,提舉秦鳳常平。 議役法忤蔡京旨,換莊宅使、知德順軍。 又謂其詆毀先烈,罷入黨籍,屏廢十年。 以武功大夫、忠州刺史、涇原都鈐轄知懷德軍。 夏國畫境,其人焦彥堅必欲得故地,師道曰:「如言故地,當以漢、唐為正,則君家疆土益蹙矣。 」彥賢無以對。 童貫握兵柄而西,翕張威福,見者皆旅拜,師道長揖而已。 召詣闕,徽宗訪以邊事,對曰:「先為不可勝,來則應之。 妄動生事,非計也。 」貫議徙內郡弓箭手實邊,而指為新邊所募。 帝復訪之,對曰:「臣恐勤遠之功未立,而近擾先及矣。 」帝善其言,賜襲衣、金帶,以為提舉秦鳳弓箭手。 時五路並置官,帝謂曰:「卿,吾所親擢也。 」貫滋不悅,師道不敢拜,以請,得提舉崇福宮。 久之,知西安州。 夏人侵定邊,築佛口城,率師往夷之。 始至渴甚,師道指山之西麓曰:「是當有水。 」命工求之,果得水滿谷。 累遷龍神衛四廂都指揮使、洺州防禦使、知渭州。 督諸道兵城席葦,土賦工,敵至,堅壁葫蘆河。 師道陳于河滸,若將決戰者。 陰遣偏將曲克徑出橫嶺,揚言援兵至,敵方駭顧,楊可世潛軍軍其後,姚平仲以精甲衷擊之,敵大潰,斬首五十級,獲橐駝、馬牛萬計,其酋僅以身免。 卒城而還。 又詔帥陝西、河東七路兵征臧底城,期以旬日必克。 既薄城下,敵守備甚固。 官軍小怠,列校有據胡床自休者,立斬之,屍于軍門。 令曰:「今日城不下,視此。 」眾股慄,噪而登城,城即潰,時兵至才八日。 帝得捷書喜,進侍衛親軍馬軍副都指揮使、應道軍承宣使。 從童貫為都統制,拜保靜軍節度使。 貫謀伐燕,使師道盡護諸將。 師道諫曰:「今日之舉,譬如盜入鄰家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室焉,無乃不可乎?」貫不聽。 既次白溝,遼人噪而前,士卒多傷。 師道先令人持一巨梃自防,賴以不大敗。 遼使來請曰:「女真之叛本朝,亦南朝之所甚惡也。 今射一時之利,棄百年之好,結豺狼之鄰,基他日之禍,謂為得計可乎?救災恤鄰,古今通義,惟大國圖之。 」貫不能對,師道復諫宜許之,又不聽,密劾其助賊。 王黼怒,責為右衛將軍致仕,而用劉延慶代之。 延慶敗績于盧溝,帝思其言,起為憲州刺史、知環州,俄還保靜軍節度使,復致仕。 金人南下,趣召之,加檢校少保、靜難軍節度使、京畿河北制置使,聽便宜檄兵食。 師道方居南山豹林谷,聞命即東。 過姚平仲,有步騎七千,與之俱北。 至洛陽,聞斡離不已屯京城下,或止勿行曰:「賊勢方鋭,願少駐汜水,以謀萬全。 」師道曰:「吾兵少,若遲回不進,形見情露,祗取辱焉。 今鼓行而前,彼安能測我虛實?都人知吾來,士氣自振,何憂賊哉!」揭榜沿道,言種少保領西兵百萬來。 遂抵城西,趨汴水南,徑逼敵營。 金人懼,徙砦稍北,斂遊騎,但守牟駝岡,增壘自衛。 時師道春秋高,天下稱為「老種」。 欽宗聞其至,喜甚,開安上門,命尚書右丞李綱迎勞。 時已議和,入見,帝問曰:「今日之事,卿意如何?」對曰:「女真不知兵,豈有孤軍深入人境而能善其歸乎?」帝曰:「業已講好矣。 」對曰「臣以軍旅之事事陛下,余非所敢知也。 」拜檢校少傅、同知樞密院、京畿兩河宣撫使,諸道兵悉隷焉。 以平仲為都統制。 師道時被病,命毋拜,許肩輿入朝。 金使王汭在廷頡頏,望見師道,拜跪稍如禮。 帝顧笑曰:「彼為卿故也。 」京城自受圍,諸門盡閉,市無薪菜。 師道請啟西、南壁,聽民出入如常。 金人有擅過偏將馬忠軍者,忠斬其六人。 金人來訴,師道付以界旗,使自為制,後無有敢越佚者。 又請緩給金幣,使彼惰歸,扼而殲諸河,執政不可。 種氏、姚氏皆為山西巨室,平仲父古方以熙河兵入援。 平仲慮功名獨歸種氏。 乃以士不得速戰為言達于上。 李綱主其議,令城下兵緩急聽平仲節度。 帝日遣使趣師道戰,師道欲俟其弟秦鳳經略使師中至,奏言過春分乃可擊。 時相距才八日,帝以為緩,竟用平仲斫營,以及于敗。 既敗,李邦彥議割三鎮,師道爭之不得。 李綱罷,太學諸生、都人伏闕願見種、李,詔趣使彈壓。 師道乘車而來,眾褰廉視之,曰:「果我公也。 」相率聲喏而散。 金師退,乃罷為中太一宮使。 御史中丞許翰見帝,以為不宜解師道兵柄。 上曰:「師道老矣,難用,當使卿見之。 」令相見于殿門外。 師道不語,翰曰:「國家有急,詔許訪所疑,公勿以書生之故不肯談。 」師道始言:「我眾彼寡,但分兵結營,控守要地,使彼糧道不通,坐以持久,可破也。 」翰嘆味其言,覆上奏謂師道智慮未衰,尚可用。 於是加檢校少師,進太尉,換節鎮洮軍,為河北、河東宣撫使,屯滑州,實無兵自隨。 師道請合關、河卒屯滄、衛、孟、滑,備金兵再至。 朝論以大敵甫退,不宜勞師以示弱,格不用。 既而師中戰死,姚古敗,朝廷震悚,召師道還。 太原陷,又使巡邊。 次河陽,遇王汭,揣敵必大舉,亟上疏請幸長安以避其鋒。 大臣以為怯,復召還。 既至,病不能見。 十月,卒,年七十六。 帝臨奠,哭之慟,贈開府儀同三司。 京師失守,帝搏膺曰:「不用种師道言,以至于此!」金兵之始退也,師道申前議,勸帝乘半濟擊之,不從,曰:「異日必為國患。 」故追痛其語。 建炎中,加贈少保,謚曰忠憲。 師中字端孺。 歷知環、濱、邠州、慶陽府、秦州,侍衛步軍馬軍副都指揮使、房州觀察使,奉寧軍承宣使。 金人內侵,詔提秦鳳兵入援,未至而敵退,乃以二萬人守滑。 遣副姚古為河北制置使,古援太原,師中援中山、河間。 或謂師中自磁、相而北,金人若下太行,則勢不能自還,此段凝師于河上比也。 時大臣立議矛盾,樞密主破敵,而三省令護出之。 師中渡河,即上言:「粘罕已至澤州,臣欲由邢、相間捷出上黨,搗其不意,當可以逞。 」朝廷疑不用。 乾離不還,師中逐出境。 粘罕至太原,悉破諸縣,為鎖城法困之,內外不相通。 姚古雖復隆德、威勝,扼南北關,而不能解圍。 於是詔師中由井陘道出師,與古掎角,進次平定軍,乘勝復壽陽、榆次,留屯真定。 時粘罕避暑雲中,留兵分就畜牧,覘者以為將遁,告諸朝。 知樞密院許翰信之,數遣使督師中出戰,且責以逗撓。 師中嘆曰:「逗撓,兵家大戮也。 吾結髮從軍,今老矣,忍受此為罪乎!」即日辦嚴,約古及張灝俱進,輜重賞犒之物,皆不暇從行。 五月,抵壽陽之石坑,為金人所襲。 五戰三勝,回趨榆次,去太原百里,而古、灝失期不至,兵饑甚。 敵知之,悉眾攻,右軍潰而前軍亦奔。 師中獨以麾下死戰,自卯至巳,士捽髮神臂弓射退金兵,而賞賫不及,皆憤怨散去,所留者才百人。 師中身被四創,力疾鬥死。 師中老成持重,為時名將,諸軍自是氣奪。 劉韐言:「師中聞命即行,奮不顧身,雖古忠臣,不過也。 」請加優贈,以勸死國者。 詔贈少師,謚曰莊愍。 第48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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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中》
第48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