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試,為集賢校理、開封府推官、鹽鐵戶部判官、同修起居注。 英宗書其姓名藏禁中,未及用。 神宗即位,召問治亂之道,對曰:「治亂之道如黑白、東西,所以變色易位者,朋黨汩之也。 」神宗曰:「卿知君子小人之黨乎?」曰:「君子無黨,闢之草木,綢繆相附者必蔓草,非松柏也。 朝廷無朋黨,雖中主可以濟;不然,雖上聖亦殆。 」神宗以為名言,太息久之。 進知制誥、知諫院。 御史中丞王陶論宰相不押班為跋扈,神宗以問元發,元發曰:「宰相固有罪,然以為跋扈,則臣以為欺天陷人矣。 」 拜御史中丞。 種諤擅築綏州,且與薛向發諸路兵,環、慶、保安皆出剽掠,夏人誘殺將官楊定。 元發上疏極言諒祚已納款,不當失信,邊隙一開,兵連民疲,必為內憂。 又中書、樞密制邊事多不合,中書賞戰功而樞密降約束,樞密詰修堡而中書降褒詔。 元發言:「戰守,大事也,而異同如是,願敕二府必同而後下。 」宰相以其子判鼓院,諫官謂不可。 神宗曰:「鼓院傳達而已,何與於事。 」元發曰:「人有訴宰相,使其子達之,可乎?」神宗悟,為罷之。 京師郡國地震,元發上疏指陳致災之由,大臣不悅,出知秦州。 神宗曰:「秦州,非朕意也。 」留不遣。 館伴契丹使楊興公,開懷與之語,興公感動,將去,泣之而別。 河北地大震,命元發為安撫使。 時城舍多圮,吏民懼壓,皆幄寢茇舍,元發獨處屋下,曰:「屋摧民死,吾當以身同之。 」瘞死食饑,除田租,修堤障,察貪殘,督盜賊,北道遂安。 除翰林學士、知開封府。 民王穎有金為鄰婦所隱,閲數尹不獲直。 穎憤而致傴,扶杖訴于庭。 元發一問得實,反其金,穎投杖仰謝,失傴所在。 夏國主秉常被篡,元發言:「繼遷死時,李氏幾不立矣。 當時大臣不能分建諸豪,乃以全地王之,至今為患。 今秉常失位,諸將爭權,天以此遺陛下,若再失此時,悔將無及。 請擇立一賢將,假以重權,使經營分裂之,可不勞而定,百年之計也。 」神宗奇其策,然不果用。 元發在神宗前論事,如家人父子,言無文飾,洞見肝鬲。 神宗知其誠藎,事無鉅細,人無親疏,輒皆問之。 元發隨事解答,不少嫌隱。 王安石方立新法,天下詾詾,恐元發有言,神宗信之也,因事,以翰林侍讀學士出知鄆州。 徙定州。 初入郡,言新法之害,且曰:「臣始以意度其不可耳,既為郡,乃親見之。 」歲旱求言,又疏奏:「新法害民者,陛下既知之矣,但下一手詔,應熙寧三年以來所行有不便者,悉罷之,則民心悅而天意解矣。 」皆不聽。 歷青州、應天府、齊、鄧二州。 會婦黨李逢為逆,或因以擠之,黜為池州,未行,改安州。 流落且十歲,猶以前過貶居筠州。 或以為復有後命,元發談笑自若,曰:「天知吾直,上知吾忠,吾何憂哉。 」遂上章自訟,有曰:「樂羊無功,謗書滿篋;即墨何罪,毀言日聞。 」神宗覽之惻然,即以為湖州。 哲宗登位,徙蘇、揚二州,除龍圖閣直學士,復知鄆州。 學生食不給,民有爭公田二十年不決者,元發曰:「學無食而以良田飽頑民乎?」乃請以為學田,遂絶其訟。 時淮南、京東饑,元發慮流民且至,將蒸為癘疫。 先度城外廢營地,召諭富室,使出力為席屋,一夕成二千五百間,井灶器用皆具。 民至如歸,所全活五萬。 徙真定,又徙太原。 元發治邊凜然,威行西北,號稱名帥。 河東十二將,其八以備西邊,分半番休。 元發至之八月,邊遽來告,請八將皆防秋。 元發曰:「夏若並兵犯我,雖八將不敵;若其不來,四將足矣。 」卒遣更休。 防秋將懼,扣閣爭之。 元髮指其頸曰:「吾已舍此矣,頭可斬,兵不可出。 」是歲,塞上無風塵警,詔以四砦賜夏人,葭蘆在河東,元發請先畫境而後棄,且曰:「取城易,棄城難。 」命部將訾虎領兵護邊,夏不敢近。 夏既得砦,又欲以綏德城為說,畫境出二十里外。 元發曰:「是一舉而失百里,必不可。 」九上章爭之。 以老力求淮南,乃為龍圖閣學士,復知揚州,未至而卒,年七十一,贈左銀青光祿大夫,謚曰章敏。 李師中,字誠之,楚丘人。 年十五,上封事言時政。 父緯為涇原都監,夏人十餘萬犯鎮戎,緯帥兵出戰,而帥司所遣別將郭志高逗遛不進,諸將以眾寡不敵,不敢復出,緯坐責降。 師中詣宰相辯父無罪,時呂夷簡為相,詰問不屈,夷簡怒,以為非布衣所宜言。 對曰:「師中所言,父事也。 」由是知名。 舉進士,鄜延龐籍闢知洛川縣。 民有罪,妨其農時者必遣歸,令農隙自詣吏。 令當下者榜於民,或召父老諭之。 租稅皆先期而集。 民負官茶直十萬緡,追系甚眾,師中為脫桎梏,語之曰:「公錢無不償之理,寬與汝期,可乎?」皆感泣聽命。 乃令鄉置一匱,籍其名,許日輸所負,一錢以上輒投之。 書簿而去。 比終歲,逋者盡足。 官移諸郡粟于邊,已而反之,盛冬大雪,勞且費,至賤售予兼併家。 師中令過縣願輸者聽,躬坐庾門,執契以須,數日,得萬斛。 使下其法於他縣。 嘗出鄉亭,見戎人雜耕,皆兵興時入中國,人藉其力,往往結為婚姻,久而不歸。 師中言若輩不可雜處,言之經略使,並索旁郡者,徙諸絶塞。 龐籍為樞密副使,薦其才。 召對,轉太子中允、知敷政縣,權主管經略司文字。 夏人以歲賜緩,移邊曰:「願勿逾歲暮。 」詔吏報許,師中更牒曰:「如故事。 」樞密院劾為擅改制書,師中曰:「所改者郡牒耳,非制也。 」朝廷是之,薄其過。 提點廣西刑獄。 桂州靈渠故通漕,歲久石窒舟滯,師中即焚石,鑿而通之。 邕管有馬軍五百,馬不能夏,多死。 師中謂地皆險阻,無所事騎,奏罷之。 士人補攝官,銓授無法,權在吏。 悉記其名,使待除于家。 初,邕州蕭注、宜州張師正謀啟邊釁,注欲以所管蠻峒酋豪往討交阯,雲不用朝廷兵食。 詔下經略使蕭固、轉運使宋咸,二人為注所餌,合詞稱便,而師中至,詔以注奏付之。 師中邀注來,難之曰:「君以酋豪伐交阯,能保必勝乎?」曰:「不能。 」師中曰:「既不能保必勝,脫有敗衄,奈何?」注知不可,遂罷議。 會蠻OD申紹泰入追亡者,害巡檢宋士堯,注又張皇為駭奏,仁宗為之旰食。 師中言無足憂,因劾注邀功生事,掊斂失眾心,卒致將率敗覆,按法當斬。 於是注責泰州安置,並按固、咸,皆坐貶。 師中攝帥事。 交阯耀兵于邊,聲言將入寇。 師中方宴客,飲酒自若,草六榜揭境上,披以其情得,不敢動,即日貢方物。 紹泰懼,委巢穴遁去。 儂智高子宗旦保火峒,眾無所屬,前將規討以幸賞,遂固守。 師中檄諭禍福,立率其族以地降。 邊人化其德,多畫象立祠以事,稱為桂州李大夫,不敢名。 還,知濟、兗二州。 濟水堙塞久,師中訪故道,自兗城西南啟鑿之,功未半而去。 遷直史館、知鳳翔府。 種諤取綏州,師中言:「西夏方入貢,叛狀未明,恐彼得以藉口,徒啟其釁端也。 」鄜延路覘知西夏駐兵綏、銀州,檄諸路當牽制,師中疏論牽制之害。 時諸將皆請行,師中曰:「不出兵,罪獨在帥,非諸將憂也。 」既而此舉卒罷。 第472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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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中》
第47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