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豐初,加龍圖閣直學士、知成都府,徙杭州。 將行,覆命權經略熙河事,趣使倍道行。 時倉卒治戎,有司計產調夫,戶至累首,民多流亡。 詵中涂訴其狀,乞敕劍外招攜之,不報。 會靈武師罷,乃赴杭,道過京師,帝訪以西事,對曰:「彼勢雖弱,而我師未鋭,邊備未飭,願以歲月圖功。 」累官正議大夫,卒,年七十二。 詵性孝友,廉于財,平生不殖田業。 既建拓瀘夷地被進用後,雖有善言可紀,終不逭清議雲。 蘇寀字,公佐,磁州滏陽人。 擢第,調兗州觀察推官,受知于守杜衍。 為大理詳斷官。 民有母改嫁而死,既葬,輒盜其柩歸祔,法當死。 寀曰:「子取母祔父,豈與發塚取財等?」請而生之。 遷審刑院詳議、御史台推真官,知單州,提點梓州益州路刑獄、利路轉運使。 文州歲市羌馬,羌轉買蜀貨,猾駔上下物價,肆為奸漁。 寀議置折博務,平貨直以易馬,宿弊頓絶。 入判大理寺,為湖北、淮南、成都路轉運使,擢侍御史知雜事,判刑部。 使契丹,還及半道,聞英宗晏駕,契丹置宴仍用樂,寀謂送者曰:「兩朝兄第國家,君臣之義,吾與君等一也。 此而可忍,孰不可忍。 」遂為之徹樂。 進度支副使,以集賢殿修撰知鳳翔。 還,糾察在京刑獄,又出知潭州、廣州,累轉給事中,知河南府,無留訟。 入知審刑院,卒。 寀長於刑名,故屢為法官,數以讞議受詔獎焉。 馬從先,字子野,祥符人。 少儘力於學。 父當任子,推以與其弟。 由進士累官太常少卿、知宿州。 宿在淮、汴間,素難治,從先以囊博者、重坐者厚賞以求盜。 禁屠牛、鑄錢,嚴甚。 大水,發廩振流亡,全活數十萬。 代還,知壽州,以老辭,英宗諭遣之曰:「聞卿治行籍甚,壽尤重於宿,姑為朕往。 」既至,治如曩時。 由太子賓客轉工部侍郎致仕。 從先性整嚴,雖盛夏不袒跣。 晚學佛,預言其終時,年七十六而卒。 論曰:長卿性務廉潔,以能臣稱,中師用法刻深,以治辨稱,雖均為材吏,而優劣自見。 拯及仲甫俱能為國興利除害。 構始開西南邊,詵遂拓瀘夷被進用,雖有他善。 而不能逭清議。 至于沆決河議,綏遠民,折鄰使,歷有可稱述者,其最優歟。 沈遘,字文通,錢塘人,以蔭為郊社齋郎。 舉進士,廷唱第一,大臣謂已官者不得先多士,乃以遘為第二。 通判江寧府,歸,奏《本治論》。 仁宗曰:「近獻文者率以詩賦,豈若此十篇之書為可用也。 」除集賢校理。 頃之,修起居注,遂知制誥。 以父扶坐事免,求知越州,徙杭州。 為人疏雋博達,明於吏治,令行禁止。 民或貧不能葬,給以公錢,嫁孤女數百人,倡優養良家子者,奪歸其父母。 善遇僚寀,皆甘樂傾盡為之耳目,刺閭巷長短,纖悉必知,事來立斷。 禁捕西湖魚鱉,故人居湖上,蟹夜入其籬間,適有客會宿,相與食之,旦詣府,遘迎語曰:「昨夜食蟹美乎?」客笑而謝之。 小民有犯法,情稍不善者,不問法輕重,輒刺為兵,奸猾屏息。 提點刑獄鞫真卿將按其狀,遘為稍弛,而刺者復為民。 嘉祐遺詔至,為次於外,不飲酒食肉者二十七日。 召知開封府,遷龍圖閣直學士,治如在杭州。 蚤作視事,逮午而畢,出與親舊還往,從容燕笑,沛然有餘暇,士大夫交稱其能。 拜翰林學士、判流內銓。 丁母憂,英宗閔其去,賚黃金百兩,仍命扶喪歸蘇州。 既葬,廬墓下,服未竟而卒,年四十,世咨惜之。 弟遼,從弟括。 遼字睿達,幼挺拔不群,長而好學尚友,傲睨一世。 讀左氏、班固書,小摹仿之。 輒近似,乃鋤植縱舍,自成一家。 趣操高爽,縹縹然有物外意,絶不喜進取。 用兄任監壽州酒稅。 吳充使三司,薦監內藏庫。 熙寧初,分審官建西院,以為主簿,時方重此官,出則奉使持節。 遼故受知于王安石,安石嘗與詩,有「風流謝安石,瀟灑陶淵明」之稱。 至是當國,更張法令,遼與之議論,浸浸咈意,日益見疏,於是坐與其長不相能,罷去。 久之,以太常寺奉禮郎監杭州軍資庫,轉運使使攝華亭縣。 他使者適有夙憾,思中以文法,因縣民忿爭相牽告,辭語連及,遂文致其罪。 下獄引服,奪官流永州,遭父憂不得釋。 更赦,始徙池州。 留連江湖間累年,益偃蹇傲世。 既至池,得九華、秋浦間,玩其林泉,喜曰:「使我自擇,不過爾耳。 」既築室于齊山之上,名曰雲巢,好事者多往游。 遼追悔平生不自貴重,悉謝棄少習,杜門隱幾,雖筆硯亦埃塵竟日。 間作為文章,雄奇峭麗,尤長於歌詩,曾鞏、蘇軾、黃庭堅皆與唱酬相往來,然竟不復起,元豐末,卒,年五十四。 括字存中,以父任為沭陽主簿。 縣依沐水,乃職方氏所書「浸曰沂、沭」者,故跡漫為污澤,括新其二坊,疏水為百渠九堰,以播節原委,得上田七千頃。 擢進士第,編校昭文書籍,為館閣校勘,刪定三司條例。 故事,三歲郊丘之制,有司按籍而行,藏其副,吏沿以干利。 壇下張幔,距城數里為園囿,植采木、刻鳥獸綿絡其間。 將事之夕,法駕臨觀,禦端門、陳仗衛以閲嚴警,游幸登賞,類非齋祠所宜。 乘輿一器,而百工侍役者六七十輩。 括考禮沿革,為書曰《南郊式》。 即詔令點檢事務,執新式從事,所省萬計,神宗稱善。 遷太子中允、檢正中書刑房、提舉司天監,日官皆市井庸販,法象圖器,大抵漫不知。 括始置渾儀、景表、五壺浮漏,招衛樸造新曆,募天下上太史占書,雜用士人,分方技科為五,後皆施用。 加史館檢討。 淮南饑,遣括察訪,發常平錢粟,疏溝瀆,治廢田,以救水患。 遷集賢校理,察訪兩浙農田水利,遷太常丞、同修起居注。 時大籍民車,人未諭縣官意,相扌延為憂;又市易司患蜀鹽之不禁,欲盡實私井而輦解池鹽給之。 言者論二事如織,皆不省,括侍帝側,帝顧曰:「卿知籍車乎?」曰:「知之。 」帝曰:「何如?」對曰:「敢問欲何用?」帝曰:「北邊以馬取勝,非車不足以當之。 」括曰:「車戰之利,見于歷世。 然古人所謂兵車者,輕車也,五禦折旋,利於捷速。 今之民間輜車重大,日不能三十里,故世謂之太平車,但可施於無事之日爾。 」帝喜曰:「人言無及此者,朕當思之。 」遂問蜀鹽事,對曰:「一切實私井而運解鹽,使一出於官售,誠善。 然患萬、戎、瀘間夷界小井尤多,不可猝絶也,勢須列候加警,臣恐得不足償費。 」帝頷之。 明日,二事俱寢。 擢知制誥,兼通進、銀台司,自中允至是才三月。 為河北西路察訪使。 先是,銀冶,轉運司置官收其利,括言:「近寶則國貧,其勢必然;人眾則囊橐奸偽何以檢頤?朝廷歲遺契丹銀數千萬,以其非北方所有,故重而利之。 昔日銀城縣、銀坊城皆沒于彼,使其知鑿山之利,則中國之幣益輕,何賴歲餉,鄰釁將自茲始矣。 」 時賦近畿戶出馬備邊,民以為病,括言:「北地多馬而人習騎戰,猶中國之工強弩也。 今舍我之長技,強所不能,何以取勝。 」又邊人習兵,唯以輓強定最,而未必能貫革,謂宜以射遠入堅為法。 如是者三十一事,詔皆可之。 第46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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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中》
第468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