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使弔高麗,外意頗謂欲結之以北伐。 勰入請使指,帝曰:「高麗好文,又重士大夫家世,所以選卿,無他也。 」乃求呂端故事以行,凡饋餼非故所有者皆弗納。 歸次紫燕島,王遣二吏追餉金銀器四千兩。 勰曰:「在館時既辭之矣,今何為者?」吏泣曰:「王有命,徒歸則死,且左番已受。 」勰曰:「左右番各有職,吾唯例是視,汝可死,吾不可受。 」竟卻之。 還,拜中書舍人。 元祐初,遷給事中,以龍圖閣待制知開封府。 老吏畏其敏,欲困以事,導人訴牒至七百。 勰隨即剖決,簡不中理者,緘而識之,戒無復來。 閲月聽訟,一人又至,呼詰之曰:「吾固戒汝矣,安得欺我?」其人讕曰:「無有。 」勰曰:「汝前訴云云,吾識以某字。 」啟緘示之,信然,上下皆驚吒。 宗室、貴戚為之斂手,雖丞相府謁吏干請,亦械治之。 積為眾所憾,出知越州,徙瀛州。 召拜工部、戶部侍郎,進尚書,加龍圖閣直學士,復知開封,臨事益精。 蘇軾乘其據案時遺之詩,勰操筆立就以報。 軾曰:「電掃庭訟,響答詩筒,近所未見也。 」 哲宗蒞政,翰林缺學士,章惇三薦林希,帝以命勰,仍兼侍讀。 以嘗行惇謫詞,懼而求去。 帝曰:「豈非‘鞅鞅非少主之臣,硜硜無大臣之節’者乎?朕固知之,毋庸避也。 」嘗侍經幄,帝留與之語曰:「台臣論徐邸事,其辭及鄭、雍,小人離間骨肉如此。 若雍有請,當付卿以美詔慰安之。 」既而雍章至,勰答詔云:「弗容群枉,規欲動搖,朕察其厚誣,力加明辨,夫何異趣,乃爾乞身。 」帝見之,謂能道所欲言者。 惇因是極意排詆,諷全台攻之,言不已。 罷知池州,卒於官,年六十四。 訃未至,帝猶即其從弟景臻問安否。 元符末,追復龍圖閣學士。 即字中道,吳越王諸孫也。 第進士,為睦州推官。 部使者有獄在衢,啖即以薦牘,使往治。 即曰:「吾寧老冗選中,豈忍以數十人易一薦乎?」至,則平反之。 闢鄜延幕府。 崇寧中,為陝西轉運判官。 王師復銀州,轉餉最。 徽宗召對,問曰:「靈武可取乎?」對曰:「夏人去來飄忽,不能持久,是其所短;然其民皆兵,居不縻飲食,動不勤轉餉,願敕邊臣先為不可勝以待釁,庶可得志。 」帝曰::「大砦泉可取否?」對曰:「是所謂瀚海也。 臣聞其地皆舄鹵,無水泉,或以飲馬,口鼻皆裂,正得之無所用。 」帝然之。 除直龍圖閣、知慶州。 至鎮,築安邊城,歸德堡,包地萬頃,縱耕其中,歲得粟數十萬。 徙知延安府,加集賢殿修撰,又進徽猷閣待制、顯謨閣直學士。 在延五年,童貫宣撫陝西,得便宜行事。 時長安百物踴貴,錢幣益輕,貫欲力平之,計司承望風旨,取市價率減什四,違者重置於法,民至罷市。 徐處仁爭之,得罪。 又行均糴法,賤入民粟,而高金帛估以賞,下至蕃兵、射士之授田者,咸被抑配,關內騷然,幾于生變。 即亦屢抗章,極陳其害,貶永州團練副使,然糴害亦寢。 數月,還待制、知興仁府,從太原,以童貫宣撫本道辭,不許。 居二年,以疾提舉洞霄宮,復真學士。 睦寇作,起知宣州。 即自力上道,至則悉意應軍須。 貫上其功,進龍圖閣學士。 貫遂引為河北、河東參謀,以老固辭,乃轉正奉大夫致仕。 卒,贈金紫光祿大夫,謚曰忠定。 論曰:進士自鄉舉至廷試皆第一者才三人,王曾、宋庠為名宰相,馮京為名執政,風節相映,不愧其科名焉。 邵亢知太常,裁損張貴妃恤典,潁王授室、公主下嫁,請用古典,可謂不愧其官守矣。 邵必亦習禮者也,預修《唐書》而能力辭,以為史出眾手,非古人撰述之體,豈非名言乎?錢惟演敏思清才,著稱當時,然急於柄用,阿附希進,遂喪名節。 錢氏三世制科,易、明逸皆掌書命,時人榮之。 惜乎易以輕俊,明逸以傾。 列傳第七十七 ○張方平王拱辰張 趙概胡宿子宗炎從子宗愈宗回 張方平,字安道,南京人。 少穎悟絶倫,家貧無書,從人假三史,旬日即歸之,曰:「吾已得其詳矣。 」凡書皆一閲不再讀,宋綬、蔡齊以為天下奇才。 舉茂材異等,為校書郎、知崑山縣。 又中賢良方正,選遷著作佐郎、通判睦州。 趙元昊且叛,為嫚書來,規得譴絶以激使其眾。 方平請:「順適其意,使未有以發,得歲月之頃,以其間選將厲士,堅城除器,為不可勝以待之。 雖終於必叛,而兵出無名,吏士不直其上,難以決勝。 小國用兵三年,而不見勝負,不折則破;我以全制其後,必勝之道也。 」時天下全盛,皆謂其論出姑息,決計用兵。 方平上《平戎十策》,以為:「入寇當自延、渭,巢穴之守必虛。 宜屯兵河東,卷甲而趨之,所謂攻其所必救,形格勢禁之道也。 」宰相呂夷簡善其策而不果行。 當召試館職,仁宗曰:「是非兩策制科者乎?何試也?」命直集賢院,俄知諫院。 夏人寇邊,方平首乞合樞密之職于中書,以通謀議。 帝然之,遂以宰相兼樞密使。 時調諸道弓手,刺其壯者為宣毅、保捷,方平連疏爭之,弗聽。 既而兩軍驕甚,合二十餘萬,皆市人不可用,如方平言。 夏竦節制陝西並護諸將,四路以稟覆失事機,且詔使出師,逗遛不行。 及豐州陷,劉平等覆師,主帥皆坐譴,竦獨不預,方平劾罷之,而請四路帥臣,各自任戰守。 西師久未解,元昊亦困弊,方平言:「陛下猶天地父母也,豈與犬豕豺狼較乎?願因郊赦,引咎示信,開其自新之路。 」帝喜曰:「是吾心也。 」是歲,改慶歷赦書,敕邊吏通其善意,元昊竟降。 既,以修起居注使契丹。 契丹主顧左右曰:「有臣如此,佳哉」騎而擊球于前,酌玉卮飲之,且贈以所乘馬。 還,知制誥,權知開封府。 府事叢集,前尹率書板識之,方平獨默記決遣,無少差忘。 進翰林學士。 元昊既臣,而與契丹有隙,來請絶其使,議者不可。 方平曰:「得新附之小羌,失久和之強敵,非計也。 宜賜元昊詔,使之審處,但嫌隙朝除,則封冊暮下。 如此,于西、北為兩得矣。 」時韙其謀。 拜御史中丞,改三司使。 初,王拱辰議榷河北鹽,方平見曰:「河北再榷鹽,何也?」帝曰:「始立法耳。 」方平曰:「昔周世宗以鹽課均之稅中,今兩稅鹽錢是也。 豈非再榷乎?」帝驚悟,方平請直降手詔罷之。 河朔父老迎拜于澶州,為佛老會七日,以報上恩,事具《食貨志》。 加端明殿學士、判太常寺。 禁中衛卒夜變,帝旦語二府,獎張貴妃扈蹕功。 夏竦即倡言:「當求所以尊異之禮。 」方平聞之,謂陳執中曰:「漢馮婕妤身當猛獸,不聞有所尊異;且皇后在而尊貴妃,古無是事。 果行之,天下之責,將萃于公矣。 」執中瞿然而罷。 帝以豐財省費訪群臣,方平既條對,又獨上數千言,大略以為:「祥符以來,務為姑息,漸失祖宗之舊。 取士、任子、磨勘、遷補之法壞,命將養兵,皆非舊律。 國用既窘,則政出多門;大商豪民乘隙射利,而茶鹽香礬之法亂。 此治忽盛衰之本,不可以不急。 」帝覽對甚悅,且大用,會判官楊儀得罪,坐與交,出知滁州。 頃之,知江寧府,入判流內銓。 第41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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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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