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諸州罪人多錮送闕下,路死者十常五六。 齊賢道逢南劍、建昌、虔州所送,索牒視之,率非首犯,悉伸其冤抑。 因力言于朝,後凡送囚至京,請委強明吏慮問,不實,則罪及原問官屬。 自是江南送罪人者為減太半。 先是,江南諸州小民,居官地者有地房錢,吉州緣江地雖淪沒,猶納勾欄地錢,編木而浮居者名水場錢,皆前代弊政,齊賢悉論免之。 初,李氏據有江南,民戶稅錢三千已上者戶出丁一人,黥面,自備器甲輸官庫,出即給之,日支糧二升,名為義軍。 既內附,皆放歸農。 至是,言者以為此輩久在行伍,不樂耕農,乞遣使選充軍伍,並其家屬送闕下。 齊賢上言:「江南義軍,例皆良民,橫遭黥配,無所逃避。 克複之後,便放歸農,久被皇風,並皆樂業。 若逐戶搜索,不無驚擾。 法貴有常,政尚清淨,前敕既放營農,不若且仍舊貫。 」齊賢居使職,勤究民弊,務行寬大,江左人思之不忘。 召還,拜樞密直學士,擢右諫議大夫、簽書樞密院事。 雍熙初,遷左諫議大夫。 三年,大舉北伐,代州楊業戰沒。 上訪近臣以策,齊賢請行,即授給事中、知代州,與部署潘美同領緣邊兵馬。 是時遼兵自湖谷入寇,薄城下,神衛都校馬正以所部列南門外,眾寡不敵,副部署盧漢贇畏懦,保壁自固。 齊賢選廂軍二千,出正之右,誓眾慷慨,一以當百,遼兵遂卻。 先是,約潘美以並師來會戰,無何,間使為遼人所得。 齊賢以師期既漏,且虞美眾為遼所乘。 既而美使至,雲師出并州,至北井,得密詔,東師敗績于君子館,並之全軍不許出戰,已還州矣。 于時遼兵塞川,齊賢曰:「賊知美之來,而不知美之退。 」乃閉其使密室,中夜發兵二百,人持一幟,負一束芻,距州城西南三十里,列幟然芻。 遼兵遙見火光中有旗幟,意謂並師至矣,駭而北走。 齊賢先伏步兵二千于土磴砦,掩擊大敗之,擒其北大王之子一人,帳前舍利一人,斬數百級,獲馬二千、器甲甚眾。 捷奏,且歸功漢贇。 端拱元年冬,拜工部侍郎。 遼人又自大石路南侵,齊賢預簡廂兵千人為二部,分屯繁畤、崞縣。 下令曰:「代西有寇,則崞縣之師應之;代東有寇,則繁畤之師應之。 比接戰,則郡兵集矣。 」至是,果為繁畤兵所敗。 二年,置屯田,領河東制置言方田都部署,入拜刑部侍郎、樞密副使。 淳化二年夏,參知政事,數月,拜吏部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齊賢母孫氏年八十餘,封晉國太夫人,每人謁禁中,上嘆其福壽、有令子,多手詔存問,加賜與,搢紳榮之。 初,王延德與朱貽業同掌京庾,欲求補外,貽業與參政李沆有姻婭,托之以請于沆,沆為請于齊賢,齊賢以聞。 太宗以延德嘗事晉邸。 怒其不自陳而干祈執政,召見詰責。 延德、貽業皆諱不以實對,齊賢不欲累沆,獨任其責。 四年六月,罷為尚書左丞。 十月,命知定州,以母老不願往,未幾,丁內艱,水漿不入口者七日,自是日啖粥一器,終喪不食酒肉蔬果。 尋復轉禮部尚書、知河南府。 時獄有大闢將決,齊賢至,立辨而釋之。 三日,徙知永興軍。 時閣門祗候趙贊以言事得幸,提點關中芻糧,所為多豪橫。 齊賢論列其罪,卒抵于法。 俄徙襄州,移荊南,又徙安州。 踰年,加刑部尚書。 真宗即位,召拜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嘗從容為上言皇王之道,而推本其所以然,且言:「臣受陛下非常恩,故以非常為報。 」上曰:「朕以為皇王之道非有跡,但庶事適治道則近之矣。 」時戚裡有分財不均者更相訟,又入宮自訴。 齊賢曰:「是非台府所能決,臣請自治。 」上俞之。 齊賢坐相府,召訟者問曰:「汝非以彼所分財多、汝所分少乎?」曰:「然。 」命具款。 乃召兩吏,令甲家入乙舍,乙家入甲舍,貨財無得動,分書則交易之。 明日奏聞,上大悅曰:「朕固知非君莫能定者。 」郊祀,加門下侍郎。 與李沆同事,不相得。 坐冬至朝會被酒失儀,免相。 四年,李繼遷陷清遠軍,命為涇、原等州軍安撫經略使,以右司諫梁顥為之副。 齊賢上言謂:「清遠軍陷沒以來,青岡砦燒棄之後,靈武一郡,援隔勢孤,此繼遷之所覬覦而必至者也。 以事勢言之,加討則不足,防遏則有餘。 其計無他,蕃部大族首領素與繼遷有隙者,若能啖以官爵,誘以貨利,結之以恩信,而激之以利害,則山西之蕃部族帳,靡不傾心朝廷矣。 臣所領十二州軍,見二萬餘人,若緣邊料柬本城等軍,更得五萬餘人,招致蕃部,其數又逾十數萬。 但彼出則我歸,東備則西擊,使之奔走不暇,何能為我患哉?今靈武軍民不翅六七萬,陷于危亡之地,若繼遷來春於我兵未舉之前,發兵救援靈武,盡驅其眾,併力攻圍,則靈州孤城必難固守。 萬一失陷,賊勢益增,縱多聚甲兵,廣積財貨,亦難保必勝矣。 臣所以乞封潘羅支為六谷王而厚以金帛者,恐繼遷旦暮用兵斷彼賣馬之路也。 苟朝廷信使得達潘羅支,則泥埋等族、西南遠蕃,不難招集。 西南既廩命,而緣邊之勢張,則鄜、延、環、慶之淺蕃,原、渭、震戎之熟戶,自然歸化。 然後使之與對替甲兵及駐泊軍馬互為聲援,則萬山聞之,必不敢於靈州、河西頓兵矣。 萬山既退,則賀蘭蕃部亦稍稍叛繼遷矣。 若曰名器不可以假人,爵賞不可以濫及,此乃聖人為治之常道,非隨時變易之義也。 」 齊賢又請調江淮、荊湘丁壯八萬以益防禦,朝議以為動搖,兼澤國人民,遠戍西鄙亦非便,計遂寢。 齊賢又言:「靈州鬥絶一隅,當城鎮完全、磧路未梗之時,中外已言合棄,自繼遷為患已來,危困彌甚。 南去鎮戎約五百餘里,東去環州僅六七日程,如此畏途,不須攻奪,則城中之民何由而出,城中之兵何由而歸?欲全軍民,理須應接。 為今之計,若能增益精兵,以合西邊屯駐、對替之兵,從以原、渭、鎮戎之師,率山西熟戶從東界而入,嚴約師期,兩路交進。 設若繼遷分兵以應敵,我則乘勢而易攻。 且奔命途道,首尾難衛,千里趨利,不敗則禽。 臣謂兵鋒未交,而靈州之圍自解。 然後取靈州軍民,而置砦于蕭關、武延川險要處以僑寓之,如此則蕃漢士人之心有所依賴。 裁候平寧,卻歸舊貫,然後縱蕃漢之兵,乘時以為進退,則成功不難矣。 」時不能用。 未幾,靈武果陷。 閏十二月,拜右仆射、判汾州,不行,改判永興軍兼馬步軍部署。 時薛居正子惟吉妻柴氏無子早寡,盡畜其貨產及書籍論告,欲改適齊賢。 惟吉子安上訴其事,上不欲置於理,命司門員外郎張正倫就訊,柴氏所對與安上狀異。 下其事于御史,乃齊賢子太子中舍宗誨教柴氏為詞。 齊賢坐責太常卿、分司西京,宗誨貶海州別駕。 第207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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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史 中》
第20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