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少舉進士、博學宏辭,累遷殿中侍御史,與其兄珽皆以文章知名。 唐亡,事梁太祖為翰林學士。 梁兵征伐四方,所下詔書,皆琪所為,下筆輒得太祖意。 末帝時,為御史中丞、尚書左丞,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與蕭頃同為宰相。 頃性畏慎周密,琪倜儻負氣,不拘小節,二人多所異同。 琪內結趙岩、張漢傑等為助,以故頃言多沮。 頃嘗掎摭其過。 琪所私吏當得試官,琪改試為守,為頃所發,末帝大怒,欲竄逐之,而岩等救解,乃得罷為太子少保。 唐莊宗滅梁,得琪,欲以為相,而梁之舊臣多嫉忌之,乃以為太常卿。 遷吏部尚書。 同光三年秋,天下大水,京師乏食尤甚,莊宗以硃書禦札詔百僚上封事。 琪上書數千言,其說漫然無足取,而莊宗獨稱重之,遂以為國計使。 方欲以為相,而莊宗崩。 明宗入洛陽,群臣勸進,有司具儀,用柩前即位故事。 霍彥威、孔循等請改國號,絶土德。 明宗武君,不曉其說,問何謂改號,對曰:「莊宗受唐錫姓為宗屬,繼昭宗以立,而號國曰唐。 今唐天命已絶,宜改號以自新。 」明宗疑之,下其事群臣,群臣依違不決。 琪議曰:「殿下宗室之賢,立功三世,今興兵向闕,以赴難為名,而欲更易統號,使先帝便為路人,則煢然梓宮,何所依往!」明宗以為然,乃發喪成服,而後即位。 以琪為御史中丞。 自唐末喪亂,朝廷之禮壞,天子未嘗視朝,而入閣之制亦廢。 常參之官日至正衙者,傳聞不坐即退,獨大臣奏事,日一見便殿,而侍從內諸司,日再朝而已。 明宗初即位,乃詔群臣,五日一隨宰相入見內殿,謂之起居。 琪以謂非唐故事,請罷五日起居,而復朔望入閣。 明宗曰:「五日起居,吾思所以數見群臣也,不可罷。 而朔望入閣可復。 」然唐故事,天子日禦殿見群臣,曰常參;朔望薦食諸陵寢,有思慕之心,不能臨前殿,則禦便殿見群臣,曰入閣。 宣政,前殿也,謂之衙,衙有仗。 紫宸,便殿也,謂之閣。 其不禦前殿而禦紫宸也,乃自正衙喚仗,由閣門而入,百官俟朝于衙者,因隨以入見,故謂之入閣。 然衙,朝也,其禮尊;閣,宴見也,其事殺。 自乾符已後,因亂禮闕,天子不能日見群臣而見朔望,故正衙常日廢仗,而朔望入閣有仗,其後習見,遂以入閣為重。 至出禦前殿,猶謂之入閣,其後亦廢,至是而復。 然有司不能講正其事。 凡群臣五日一入見中興殿,便殿也,此入閣之遺制,而謂之起居,朔望一出禦文明殿,前殿也,反謂之入閣,琪皆不能正也。 琪又建言:「入閤有待制、次對官論事,而內殿起居,一見而退,欲有言者,無由自陳,非所以數見群臣之意也。 」明宗乃詔起居日有言事者,許出行自陳。 又詔百官以次轉對。 是時,樞密使安重誨專權用事,重誨前驅過御史台門,殿直馬延誤衝之,重誨即台門斬延而後奏。 琪為中丞,畏重誨不敢彈糾,又懼諫官論列,乃托宰相任圜先白重誨而後糾,然猶依違不敢正言其事。 豆盧革等罷相,住圜議欲以琪為相,而孔循、鄭珏沮之,乃止。 遷尚書右仆射。 琪以狀申中書,言《開元禮》「仆射上事日,中書、門下率百官送上。 」中書下太常,禮院言無送上之文,而琪已落新授,復舉上儀,皆不可。 明宗討王都,已破定州,自汴還洛,琪當率百官至上東門,而請至偃師奉迎。 其奏章言「敗契丹之凶黨,破真定之逆城」,坐誤以定州為真定,罰俸一月。 霍彥威卒,詔琪撰神道碑文。 彥威故梁將,而琪故梁相也,敘彥威在梁事不曰偽,為馮道所駁。 琪為人重然諾,喜稱人善。 少以文章知名,亦以此自負。 既貴,乃刻牙版為金字曰「前鄉貢進士李琪」,常置之坐側。 為人少持重,不知進退,故數為當時所沮。 以太子太傅致仕,卒,年六十。 ○鄭珏 鄭珏,唐宰相綮之諸孫也。 其父徽,為河南尹張全義判官。 珏少依全義居河南,舉進士數不中,全義以珏屬有司,乃得及第。 昭宗時,為監察御史。 梁太祖即位,拜左補闕。 梁諸大臣以全義故數薦之,累拜中書舍人、翰林學士奉旨。 末帝時,拜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唐莊宗自鄆州入汴,末帝聞唐兵且至,惶恐不知所為,與李振、敬翔等相持慟哭,因召珏問計安出,珏曰:「臣有一策,不知陛下能行否?」末帝問其策如何,珏曰:「願得陛下傳國寶馳入唐軍,以緩其行,而待救兵之至。 」帝曰:「事急矣,寶固不足惜,顧卿之行,能了事否?」珏俯首徐思曰:「但恐不易了。 」於是左右皆大笑。 莊宗入汴,珏率百官迎謁道左。 貶萊州司戶參軍,量移曹州司馬。 張全義為言于郭崇韜,復召為太子賓客。 明宗即位,欲用任圜為相,而安重誨以圜新進,不欲獨相之,以問樞密使孔循。 循嘗事梁,與珏善,因言珏故梁相,性謹慎而長者,乃拜珏平章事。 明宗幸汴州,六軍家屬自洛遷汴,而明宗又欲幸鄴都,軍士愁怨,大臣頗以為言。 明宗不省,上下洶洶,轉相動搖,獨珏稱讚,以為當行。 趙鳳極言于安重誨,重誨驚懼,入見明宗切諫,乃詔罷其行。 而珏又稱讚之,以為宜罷。 珏在相位既碌碌無所為,又病聾,孔循罷樞密使,珏不自安,亟以疾求去職。 明宗數留之,珏章四上,乃拜左仆射致仕,賜鄭州莊一區。 卒,贈司空。 ○李愚 李愚,字子晦,渤海無棣人也。 愚為人謹重寡言,好學,為古文。 滄州節度使盧彥威以愚為安陵主簿,丁母憂解去。 後游關中,劉季述幽昭宗于東內,愚以書說韓建,使圖興復,其言甚壯。 建不能用,乃去之洛陽。 舉進士、宏詞,為河南府參軍。 白馬之禍,愚復去之山東,與李延光相善,延光以經術事梁末帝為侍講,數稱薦愚,愚由此得召。 久之,拜左拾遺、崇政院直學士。 衡王友諒,末帝兄也,梁大臣李振等皆拜之,獨愚長揖,末帝以責愚曰:「衡王朕拜之,卿獨揖,可乎?」愚曰:「陛下以家人禮見之,則拜宜也。 臣于王無所私,豈宜妄有所屈?」坐言事忤旨,罷為鄧州觀察判官。 第104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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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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