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說在江陵,與高季興相知,及入中書,亦常通信幣。 自討西蜀,季興請攻峽內,莊宗許之:「如能得三州,俾為屬郡。 」西川既定,季興無尺寸之功。 洎明宗纘承,季興頻請三郡,朝廷不得已而與之。 革、說方在中書,亦預其議。 及季興佔據,獨歸其罪,流于合州。 明年夏,詔曰:「陵州、合州長流百姓豆盧革、韋說,頃在先朝,擢居重任,欺公害物,黷貨賣官。 靜惟肇亂之端,更有難容之事,且夔、忠、萬三州,地連巴蜀,路扼荊蠻,藉皇都弭難之功,徇逆帥僭求之勢,罔予視聽,率意割移。 將千之土疆,開通狡穴;動兩川之兵賦,禦捍經年。 致朕莫遂偃戈,猶煩運策。 近者西方鄴雖復要害,高季興尚固窠巢,增吾旰食之憂,職爾朋奸之計。 而又自居貶所,繼出流言。 苟刑戮之稽時,處忠良於何地?宜令逐處刺史監賜自盡。 」《歐陽史》:說子濤,晉天福初,為尚書膳部員外郎,卒。 盧程,唐朝右族。 祖懿,父藴,歷仕通顯。 程,天復末登進士第,崔魏公領鹽鐵,署為巡官。 昭宗遷洛陽,柳璨陷右族,程避地河朔,客遊燕、趙,或衣道士服,干謁籓伯,人未知之。 豆盧革客遊中山,依王處直,盧汝弼來太原。 程與革、弼皆朝族知舊,因往來依革,處直禮遇未優,故投于太原;汝弼因為延譽,莊宗署為推官,尋改支使。 程褊淺無他才,惟務恃門第,口多是非,篤厚君子尤薄之。 初,判官王緘從軍掌文翰,胡柳之役,緘歿于軍。 莊宗歸寧太原,置酒公宴,舉酒謂張承業曰:「予今于此會取一書記,先以卮酒闢之。 」即舉酒屬巡官馮道,道以所舉非次,抗酒辭避。 莊宗曰:「勿謙挹,無逾于卿也。 」時以職列序遷,則程當為書記,汝弼亦左右之。 程既失職,私懷憤惋,謂人曰:「主上不重人物,使田裡兒居余上。 」先是,莊宗嘗于帳中召程草奏,程曰:「叨忝成名,不閒筆硯。 」由是文翰之選,不及于程。 時張承業專制河東留守事,人皆敬憚。 舊例,支使監諸廩出納,程訴于承業曰:「此事非仆所長,請擇能者。 」承業叱之曰:「公稱文士,即合飛文染翰,以濟霸國,嘗命草辭,自陳短拙,及留職務,又以為辭,公所能者何也?」程垂泣謝之。 後歷觀察判官。 莊宗將即位,求四鎮判官可為宰輔者。 時盧汝弼、蘇循相次淪沒,當用判官盧質。 質性疏放,不願重位;求留太原,乃舉定州判官豆盧革,次舉程,即詔征之,並命為平章事。 程本非重器,驟歷顯位,舉止不恆。 時朝廷草創,庶物未備,班列蕭然,寺署多缺。 程、革受命之日,即乘肩輿,騶導喧沸。 莊宗聞訶導之聲,詢于左右,曰:「宰相擔子入門。 」莊宗駭異,登樓視之,笑曰:「所謂似是而非者也。 」頃之,遣程使晉陽宮冊皇太后。 山路險阻,往複綿邈,程安坐肩輿,所至州縣,驅率丁夫,長吏迎謁,拜伏輿前,少有忤意,因加笞辱。 及汴將王彥章陷德勝南城,爭攻楊劉,莊宗禦軍苦戰,臣下憂之,咸白宰臣,欲連章規諫,請不躬禦士伍。 豆盧革言及漢高臨廣武事,矢及于胸,紿雲中足。 程曰:「此劉季失策。 」眾皆縮頸。 嘗論近世士族,或曰:「員外郎孔明龜,善和宰相之令緒,宣聖之系孫,得非盛歟!」程曰:「止於孔子之後,盛則吾不知也。 」親黨有假驢夫于程者,程帖府給之,府吏訴雲無例,程怒鞭吏背。 時任圜為興唐少尹,莊宗從姊婿也,憑其寵戚,因詣程。 程方衣鶴氅、華陽巾,憑幾決事,見圜怒詈曰:「是何蟲豸,恃婦力耶!宰相取給于府縣,得不識舊體!」圜不言而退,是夜,馳至博平,面訴于莊宗。 莊宗怒,謂郭崇韜曰:「朕誤相此痴物,敢辱予九卿。 」促令自盡。 崇韜亦怒,事幾不測,賴盧質橫身解之,遂降為右庶子。 莊宗既定河南,程隨百官從幸洛陽,沿路墜馬,因病風而卒。 贈禮部尚書。 趙鳳,幽州人也。 少為儒。 唐天祐中,燕帥劉守光盡率部內丁夫為軍伍,而黥其面,為儒者患之。 多為僧以避之,鳳亦落髮至太原。 頃之,從劉守奇奔梁,梁用守奇為博州刺史,表鳳為判官。 案:下有闕文。 為鄆州節度判官。 唐莊宗聞鳳名,得之甚喜,以為護鑾學士。 後莊宗即位,拜鳳中書舍人。 及入汴,改授禮部員外郎。 莊宗及劉皇后幸張全義第,後奏曰:「妾五六歲失父母,每見老者,思念尊親泣下,以全義年德,妾欲父事之,以慰孤女之心。 」莊宗許之,命鳳作箋上全義,定往來儀注。 鳳上書極諫,不納。 天成初,置端明殿學士,鳳與馮道俱任其職。 時任圜為宰相,為安重誨所傾,以至罷相歸磁州。 及朱守殷以汴州叛,馳驛賜圜自盡。 既而鳳哭謂安重誨曰:「任圜,義士也,肯造逆謀以讎君父乎?如此濫刑,何以安國!」重誨笑而不責。 是冬,權知貢舉。 明年春,有僧自西國取經回,得佛牙大如拳,褐漬皴裂,進于明宗。 鳳揚言曰:「曾聞佛牙錘鍛不壞,請試之。 」隨斧而碎。 時宮中所施已逾數千緡,聞毀乃止。 及車駕還洛,留知汴州事,尋授中書侍郎、平章事。 李之儀《姑溪居士集》:鳳為《莊宗實錄》,將何挺論劉煦疏不載,昫既相,遂引鳳共政事。 長興中,安重誨出鎮河中,人無敢言者,惟鳳極言于上前曰:「重誨是陛下家臣,其心終不背主,五年秉權,賢豪俯伏,但不周防,自貽浸潤。 」明宗以為朋黨,不悅其奏。 重誨獲罪,乃出邢州節度使。 及閔帝蒙塵于衛州,鳳集賓佐軍校,垂涕曰:「主上播遷,渡河而北,吾輩安坐不赴奔問,于禮可乎?」軍校曰:「唯公所使。 」將行,聞閔帝遇弒而止。 清泰初,召還,授太保。 既而病足,不能朝謁。 疾篤,自為蓍筮,卦成,投蓍而嘆曰:「吾家世無五十者,而復窮賤;吾年已五十,又為將相,豈有遐壽哉!」清泰二年三月卒。 鳳性豁達,輕財重義,凡士友以窮厄告者,必傾其資而餉之,人士以此多之也。 第163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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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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