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裡漆黑一團,上校摸索着尋找火柴,並低聲地咕噥着。 這時走廊的另一端有一扇門忽然打開。 一道長長的金色亮光射向我們這個方向。 燈光越來越亮,接着出現了一個女人,手裡掌着一盞燈,高高舉在頭頂上,她朝前探身注視着我們。 我看得分明,她長得很漂亮,燈光照在她那黑色的服裝上,從反射出來的光澤我看出那是很華麗的衣料。 她說了幾句外國話,聽口氣好象是在問話。 當我的夥伴粗暴地三言兩語地回答時,她是那樣的吃驚,手裡的燈差一點掉了下來。 斯塔克上校走到她身邊,對著她的耳朵悄聲地說了些什麼,然後把她推回她從那裡出來的房間裡。 隨後他手裡提着燈又朝着我走過來。 “‘也許得請您在這房間裡稍等幾分鐘,’他說著,推開了另一個房門。 這是一間平靜、陳設簡單的小房間。 房間中間有一張圓桌,上面散亂地堆着幾本德文書。 斯塔克上校把燈放在門旁邊一架小風琴的頂上。 ‘我不會讓您久等的。 ’說著,他就隱沒到黑暗中去了。 “我瞧著桌子上的書,儘管我不懂德文,我還是看出其中有兩本是科學論文,其它是詩集。 我隨後走到窗口,希望能看一看鄉間的景色,但是一扇關閉得很嚴的櫟木百葉窗遮住了窗子。 房間裡寂靜的出奇,一座舊鐘在走廊裡不知什麼地方滴嗒滴嗒地響着。 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死一般的沉寂。 一陣模模糊糊的不安的感覺漸漸支配了我。 這些德國人是些什麼人?他們卜居在這窮鄉僻壤幹些什麼勾當?這個地方又是在哪兒?我只知道這裡距離艾津十英里左右,但是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楚。 “就這個地方的位置來說,雷丁可能還有其它一些大鎮子的位置都是在這個半徑範圍之內,所以這個地方可能並不那麼偏僻。 然而,這裡是那麼寂靜,可以十分肯定我們是在鄉間。 我在房間裡踱來踱去,低聲地哼着小調來壯膽,並感覺到我完全是為了掙那五十畿尼的酬金來的。 “突然,在這極度寂靜之中,事先沒有聽到一點響聲,我房間的門慢慢地打開了。 那個女人站在門縫裡,身後是黑暗的大廳,我那盞燈上昏黃的燈光照在她那熱切而美麗的面龐上。 我一眼就看出她惶恐不安的神色,這個情景使我感到膽顫心寒。 她哆哆嗦嗦地舉起一隻手指警告我不要作聲,飛快地對我說了聲不太象樣的英國話。 她的眼睛就象一匹受驚的馬駒那樣,匆匆地回顧身後的陰暗處。 “‘我要是您我就跑掉了,’她說。 看來她是在力圖使自己講得平靜一些,‘我要是您我就跑掉了,我不會留在這兒。 留下來對您沒有好處。 ' “‘但是,夫人,’我說,‘我還沒有做為此而來的工作呢。 我在看過機器之後,才能離開這裡。 ' 「‘不值得一等,’她接著說,‘您可以從這扇門走出去,沒有人會阻攔您。 ‘她見我微笑着擺擺頭,突然擺脫了侷促的狀態,向前走了一步,兩手緊握在一起。 ‘看在上天的面上!’她低聲說,‘趁現在還來得及,快點逃跑!」 “但是我這個人天生有點固執,在從事某項工作而遇到阻礙時,就會更加堅持不懈。 我想到我那五十畿尼的酬金,那一趟疲憊的旅行,還有看來擺在我面前的將是一個很不愉快的夜晚。 是否這一切都毫無代價地讓它們付諸東流呢?為什麼我不完成委託給我的任務,也不領取我應得的報酬就偷偷逃走呢?就我所看到的,她可能是個偏執狂的女人。 因此,儘管她的神態給我的震動大大超過了我所願意承認的程度,我卻態度堅定,依舊搖搖頭,表明我要留在那裡的意圖。 她正要重新提出她的懇求,這時只聽見樓上有很響的關門聲,接着就聽到樓梯上的一些腳步聲。 她傾聽了片刻,舉起雙手做了一個絶望的姿勢,便和她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遽然消失了。 “進來的是萊桑德·斯塔克上校和一個身材矮胖、雙下巴的褶痕上長着慄鼠鬍鬚的人。 上校向我介紹他是弗格森先生。 “‘這位是我的秘書兼經理,’上校說,‘順便說一下,我記得我剛纔是讓這扇門關着的。 我擔心穿堂風吹着您。 ' “‘恰恰相反,’我說,‘是我自己把門打開的,因為我感到這個房間有點悶人。 ' “他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那麼,我們最好還是着手進行我們的事吧,‘他說,‘弗格森先生和我準備領您到上面去看看機器。 ’ “‘我想,我最好還是戴上帽子吧。 ’ “‘噢,沒有必要,就在這所房子裡面。 ’ “‘什麼?你們在房子裡挖漂白土?’ “‘不,不。 這只是我們壓磚坯的地方。 不過這無關緊要。 我們希望您做的只是檢查一下機器,並讓我們知道是什麼毛病。 ’ “我們一起上了樓,上校提着燈走在前面,胖經理和我跟在他後面。 這是一座迷宮似的古老房子,有許許多多走廊、過道、狹窄的盤旋式樓梯、低矮的小門,所有的門檻,由於幾代人的踐踏已凹陷了下去。 在底層的地板上沒有地毯,也沒有安放過傢具的痕跡,牆上的灰泥已經剝落,綠色骯髒的污漬上還在冒出濕氣。 我儘量擺出一副不在意的姿態,但是我並沒有忘記那位夫人的警告,儘管我沒有把它當一回事,我還是留神注意着我的兩位夥伴。 弗格森看樣子是個乖僻沉默的人,可是從他所說的很少幾句話裡還是可以判斷出他至少是一位同胞。 “最後萊桑德·斯塔克上校在一扇矮門前站住,打開了鎖。 門內是一個小小的方形房間,我們三個人不能同時進去。 弗格森留在外面,上校領我走了進去。 “‘我們,’他說,‘現在實際上是在水壓機裡面,如果有誰把它開動的話,對我們來說那將是一樁非常不愉快的事。 這個小房間的天花板,實際上是下降活塞的終端,它下落到這個金屬地板上時帶有好幾噸的壓力。 在外面有些小的橫向的水柱,裡面的水受壓力後就會按照您所熟悉的方式傳導和增加所受的壓力。 機器很容易運轉,只是在運轉時有點不靈活,浪費掉一小部分壓力。 請費心查看一下,並告訴我們怎樣才能把它修好。 ' 第345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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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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