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模樣一定很不象話,福爾摩斯先生。 可是我不明白,我一生之中竟會遇到這樣的事。 讓我把這件怪事的全部經過告訴你吧。 你聽了之後,我敢說,你就會認為我這樣是情有可原了。 」 但是,他的敘述剛一開始就被打斷了。 外面一陣喧閙,赫德森太太打開門,帶進來兩個健壯的、官員模樣的人。 其中之一就是我們熟知的蘇格蘭場的葛萊森警長,他精力充沛,儀表軒昂,在他的業務圈子裡算得上是一名能將。 他同福爾摩斯握了握手,隨後介紹了他的同事,薩裡警察廳的貝尼斯警長。 「福爾摩斯先生,我們倆一塊兒跟蹤,結果跟到這個方向來了。 "他那雙大眼睛轉向我們的客人。 “你是裡街波漢公館的約翰·斯考特·艾克爾斯先生吧?」 「我是。 」 「我們今天跟了你一個上午啦。 」 「毫無疑問,你們跟蹤他是靠的電報,」福爾摩斯說。 「一點兒不錯,福爾摩斯先生。 我們在查林十字街郵局找到了線索,一直跟到這兒。 」 「你們為什麼跟蹤我?你們想幹什麼?」 「我們想得到一份供詞,斯考特·艾克爾斯先生,瞭解一下與厄榭附近威斯特里亞寓所的阿洛依蘇斯·加西亞先生昨天死去有關的情況。 」 我們的當事人警覺起來,瞪着兩眼,驚慌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死啦?你是說他已經死啦?」 「是的,先生,他死啦。 」 「怎麼死的?出了事故了嗎?」 「謀殺,如果說世界上發生過謀殺的話。 」 「天哪!多麼可怕!你該不是說——你該不是說我被懷疑了吧?」 「在死人的口袋裏發現了你的一封信,從這封信,我們知道你曾打算昨晚在他家裡過夜。 」 「是這樣。 」 「哦,你過夜了,是嗎?」 他們拿出了公事記錄本。 「等一下,葛萊森,"歇洛克·福爾摩斯說道。 “你們要的全部東西就是一份清楚的供詞,對不對?」 「我有責任提醒斯考特·艾克爾斯先生,這份供詞可以用來控告他。 」 「艾克爾斯先生正準備把這件事講給我們聽,你們就進來了。 華生,我想一杯蘇打白蘭地對他不會有什麼害處吧。 先生,現在這裡多了兩位聽眾,我建議你不必介意,繼續講下去,就象沒有人打斷過你——象剛纔要做的那樣。 」 我們的來客把白蘭地一飲而盡,臉上恢復了血色。 他用疑惑的眼光看了一下警長的記錄本,隨即開始了他那極不平常的敘述。 “我是個單身漢,「他說,」因為喜歡社交,結識了許多朋友。 其中有一家叫麥爾維爾的,是休業的釀酒商,住在肯辛頓的阿伯瑪爾大樓。 幾個星期之前,我在他們家吃飯時認識了一個名叫加西亞的年輕人。 我知道他是西班牙血統,同大使館有些聯繫。 他講得一口地道的英語,態度討人喜歡,是我一生中見過的最漂亮的男子。 “這個年輕小伙子和我談得十分投機。 他似乎一開始就很喜歡我。 在我們見面後的兩天裡,他到裡街來看望我。 這樣一次又一次,最後他邀我到他家去住幾天。 他的家就在厄榭和奧克斯肖特之間的威斯特里亞寓所,昨天晚上我就應約前去了。 “在我去到他家之前,他曾對我談起過他家裡的情況。 同他住在一起的是一個忠實的僕人,也是西班牙人,替他照料一切。 這個人會說英語,為他管家。 他說,還有一個出色的廚師,是個混血兒,是他在旅途上認識的,能做一手好菜。 我記得他談論過在薩裡的中心找到這麼一個住處是多麼奇怪。 我同意他的看法,雖然事實已經證明,它比我想象的不知要奇怪多少倍。 “我驅車來到那個地方——距厄榭南面約兩英里。 房子相當大,背朝大路而立,屋前有一條彎彎曲曲的車道,兩旁介以高高的常青灌木叢。 這是一所舊宅,年久失修,顯得破破爛爛。 當馬車來到那斑駁骯髒、久經風雨侵蝕的大門前,停在雜草叢生的道上時,我曾遲疑了一下,考慮過拜訪這樣一個我瞭解甚少的人是否明智。 他親自前來開門,極其熱忱地對我表示歡迎。 他把我交給一個神情憂鬱、面孔黝黑的男仆。 僕人替我拿着皮包,把我引到為我準備的臥室。 整個屋子都使人感到鬱悒。 我們面對面地坐著進餐。 我的主人雖然儘力慇勤款待,但是他的神情好象一直恍恍惚惚,談話含糊凌亂,不知所云。 他不停地用手指敲打着桌子,用嘴咬噬指甲。 還有其它一些動作,顯出他心神不安。 至于那餐飯,照料得既不周到,菜也做得不好,加上那個沉默寡言的僕人的陰沉神色,實在令人難堪。 我敢向你保證,那天晚上,我真想找個藉口回到裡街來。 “有一件事,我想起來了,也許跟你們兩位先生正在進行調查的問題有牽連。 當時,我一點兒也沒在意。 快吃完晚飯的時候,僕人送來一張便條。 我注意到,我的主人看過便條後,似乎顯得比剛纔更加心不在焉,更加古怪了。 他不再裝模作樣地跟我交談,而是坐在那裡不住地抽菸,獃獃地沉思着。 但是便條上寫的什麼,他沒有說。 好在到十一點鐘左右,我就去睡覺了。 過了一會兒,加西亞在門口探頭看我——當時房間是黑的——問我是不是按過鈴,我說沒有。 他表示歉意,不該這麼晚來打擾我,並且說已經快到一點鐘了。 後來,我睡着了,一覺睡到天明。 「現在,我要講到故事中最驚人的部分了。 當我醒來,天已大亮,一看表,快到九點鐘了。 我曾特別關照過,叫他們在八點鐘叫醒我,我奇怪他們怎麼會忘了。 我從床上跳起來,按鈴叫僕人,沒有人答應。 我又按了幾下鈴,還是沒有人答應。 我想,肯定是鈴出了毛病。 我憋了一肚子氣,胡亂穿上衣服,趕快下樓去叫人送熱水來。 我一看,樓下一個人也沒有,當時的驚訝是可想而知的。 我在大廳裡叫喊,沒有回答,又從一個房間跑到另一個房間,都空無一人。 我的主人在頭天晚上把他的臥室指給我看過,於是我去敲他的房門,但沒有回答。 我扭動把手進了房間,裡面是空的,床上根本就沒有人睡過。 他同其餘的人都走了。 外國客人,外國僕人,外國廚師,一夜之間都不翼而飛啦!我到威斯特里亞寓所的這次拜訪就此結束。 」 歇洛克·福爾摩斯一邊搓着雙手咯咯直笑,一邊把這件怪事收進他那記載奇聞軼事的手冊之中。 「你的經歷真是聞所未聞,"他說,“先生,我可不可以問一下,你後來又幹了些什麼?」 第196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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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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