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道:「正相反,各個環節都清楚了,我只要再弄清幾個環節,全案就可以瞭然了。 」 我們自從進屋以後差不多已經把我們的同伴忘記了。 他還站在門口,還是那樣地哆嗦和悲嘆着。 忽然間,他失望地尖聲喊了起來。 他道:「寶物全部都丟了!他們把寶物全搶去了!我們就是從那個洞口裡把寶物拿出來的,是我幫着他拿下來的!我是最後看見他的一個人!我昨晚離開他下樓的時候,還聽見他鎖門呢。 」 「那時是幾點鐘?」 「是十點鐘。 現在他死了,警察來後必定疑心是我害死他的,他們一定會這樣疑心的。 可是你們二位不會這樣地想吧?你們一定不會想是我把他害死的吧?如果是我把他害死的,我還會請你們來嗎?唉呀,天哪!唉呀,天哪!我知道我要瘋了!」他跳着腳,狂怒得痙攣起來。 福爾摩斯拍着他的肩,和藹地說道:「舒爾托先生,不要害怕,您沒有害怕的理由。 姑且聽我的話,坐車去警署報案,您答應一切都協助他們,我們在這裡等到您回來。 」 這矮小的人茫然地遵從了福爾摩斯的話,我們聽見他蹣跚地摸着黑走下樓去。 六 福爾摩斯作出判斷 福爾摩斯搓着兩手說道:「華生,現在咱們還有半個鐘頭的時間,咱們要好好地利用。 我已經告訴過你,這個案子差不多完全明白了,可是咱們不要過于自信,以免搞出錯來。 現在看著似乎簡單,其中或許還藏有更玄奧的事情呢。 」 我不由得問道:「簡單?」 他好象老教授在對學生們講解般地說道:「當然很簡單!請你坐在屋角那邊,別叫你的腳印把證據弄亂了。 現在開始工作吧!頭一件,這些人是怎麼進來的?怎麼走的?屋門從昨晚就沒有開過。 窗戶怎樣?"他提着燈往前走着,不象在和我說話,簡直是在自言自語地大聲嘟噥着:“窗戶是從裡面關牢的。 窗框也很堅固。 兩旁沒有合葉。 咱們把它打開。 近旁沒有雨水漏管。 房頂也離得很遠。 可是有人在窗檯上站過。 昨晚下過小雨。 窗檯這兒有一個腳印。 這兒有一個圓的泥印,地板上也有一個,桌旁又有一個。 華生,看這兒!這真是個好證據。 」 我看了看那些清楚的圓泥印,說道:「這不是腳印。 」"這是我們更重要的證據。 這是一根木樁的印痕。 你看窗檯上是靴子印....一隻後跟鑲有寬鐵掌的厚靴子,旁邊是木樁的印跡。 ” 「這就是那個裝有木腿的人。 」 「沒有錯。 可是另外還有一個人....一個很能幹、很靈活的同謀。 醫師,你能從那面牆爬上來嗎?」 我探頭向窗外看看。 月光還很亮地照射着原來的那個屋角。 我們離地至少有六丈多高,牆上連一個能夠插腳的磚縫都沒有。 我答道:「從這兒絶對無法往上爬。 」 「如果沒有幫忙的,是爬不上來的。 可是譬如這裡有你的一位朋友,用擱在屋角那裡的那條粗繩,一頭牢系在牆上的大環子上,另一頭扔到你手裡,我想只要你是個有力氣的人,就是裝着木腿、也可以緣着繩子爬上來的。 你下去的時候自然也可依法炮製,然後你的同黨再把繩子拉上來,從環子上解下來,關上窗戶,從裡面拴牢,再從來路逃走。 "他指着繩子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值得注意的細節,那個裝木腿的朋友雖然爬牆的技術不壞,但不是一個熟練的水手。 他的手可不象慣于爬桅的水手的掌皮那樣堅韌。 我用放大鏡發現了不只一處的血跡,特別是在繩的末端更是明顯。 我可以斷定,他在緣繩而下的時候,速度快得竟把他的手掌皮磨掉了。 」 我道:「這都不錯,可是事情愈搞愈奧妙了。 誰是他的同謀呢?他又是怎麼進來的呢?」 福爾摩斯沉思着重複說道:「不錯,還有那個同謀!這個人確有些有趣的情形。 他把這案子搞得很不平凡。 我想這個同謀給我國的犯罪方式又開闢了一條新路子,——可是在印度有過先例,如果我沒有記錯,在森尼干比亞曾發生過同樣的情形。 」 我反覆地問道:「那麼究竟他是怎麼進來的呢?門是鎖着的,窗戶又夠不着,難道是從煙囪進來的?」 他答道:「我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但是煙囪太窄,不能通過。 」 我追問道:「到底是怎麼樣呢?」 他搖頭說道:「你總是不按着我的理論研究。 我不是曾經和你說過多少次嗎,當你把絶不可能的因素都除出去以後,不管剩下的是什麼——不管是多麼難以相信的事——那就是實情嗎?咱們知道,他不是從門進來的,不是從窗進來的,也不是從煙囪進來的。 咱們也知道他不會預先藏在屋裏邊,因為屋裡沒有藏身的地方,那麼他是從哪裡進來的呢?」 我嚷道:「他從屋頂那個洞進來的。 」"當然是從那個洞進來的了,這是毫無疑義的。 你給我提着燈,咱們到上邊的屋子裡去察看一下——就是到發現藏着寶物的那間屋子去。 ” 他登上梯子,兩手按住了椽木,翻身上了屋頂室。 他俯身朝下接過燈去,我也隨着上去了。 這間屋頂室大約有十英呎長,六英呎寬。 椽木架成的地板中間鋪了些薄板條,敷了一層灰泥。 我們走路時必須踩在一根一根的椽子上。 屋頂呈尖形,也就是這所房子的真正屋頂了。 屋裡沒有陳設,多年的塵土,積得很厚。 歇洛克·福爾摩斯把手扶在斜坡的牆上說道:「你看,這就是一個通屋頂外面的暗門,我把這個暗門拉開,外面就是坡度不大的屋頂,這就是第一個人的來路,咱們找一找,看他有沒有留下什麼能說明他個人特徵的痕跡。 」 他把燈往地板上照着,今晚我又第二次看到在他臉上出現的驚破表情。 我隨着往他所注視的地方看去,也被嚇得全身發起冷來。 地上滿都是沒有穿鞋的赤足腳印,一一很清楚,很完整,可是不及平常人腳的一半大。 我輕輕地說道:「福爾摩斯,一個小孩子做了這樣怕人的勾當!」 他神色略定以後說道:「起初我也是吃了一驚,其實這件事是很平常的。 我一時忘記了,我本當預料到的。 這裡沒有什麼可搜查的了,咱們下去吧。 」 我們回到下面屋裡,我急急問道:「你對於那些腳印的見解是怎樣的呢?」 他有些不耐煩地答道:「華生,請你自己分析分析吧。 你知道我的方法,依法實踐,然後咱們互相參證結論,彼此也可以多得些經驗。 」 我回答道:「在這些事實上面,我想不出什麼來。 」 第48頁完,請繼續下一頁。喜歡 寫心網 writesprite.com 作品,請記得按讚、收藏及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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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斯探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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